人心,到底是鮮活的。
她沒指望這些人叛變跟她,她也不喜歡叛變之人,她要做的,隻是讓她們不再將自己當作一個簡單的需要她們監視的人。
有了太師的許可以後,大家做事情都很迅速,該發帖子的發帖子,該準備安排行程的安排行程,隻不過是用了兩日時間,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時嫣一行人帶著一隊禁軍,朝著燕都附近的皇家獵場而去。
皇家獵場自她即位以後雖沒有大規模被啟用過,但每年都有不少王公貴族會溜進來玩,獵場的官員們自然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以至於這獵場並未被荒廢著。
眼下皇帝說要舉辦春獵,他們也能在兩日的時間內將這獵場重新布置一番。
當時嫣抵達獵場之時,她剛一從龍輦裡下來,就瞧見入目之處皆是大紅綢緞以及衣著喜慶的伶人,她的額頭跳了一下,果見那為首的人一揮手,他身後的大批伶人奏響了好不喜慶的樂曲。
瞧見諸位大臣皆是一副入迷的模樣,就連小圓子都是一副陶醉的表情,時嫣:罷了。
頂著吵鬨一路走向了那最高位之上,耳邊交織著這音樂和獵場負責人的嘰嘰喳喳,時嫣隻覺得腦殼子嗡嗡的,於是她冷著臉,朝那負責人說了一句“閉嘴”,那負責人嚇得臉色一變,隻當是自己觸怒了龍顏,也不敢再說啥了。
來到這最高的位置上,時嫣的視線直接朝距她最近的那個位置看去,那赫然是這大燕第一權臣太師謝儘歡的位置,隻是他何時才能到呢。
這時,隻聽聞全場的樂聲驟然間凝滯了下來,那些伶人們動作迅速的退了下去,時嫣的眼前一亮,來了!
她立刻就朝著不遠處的那道身影望去。
那人今日一襲墨色伴紅錦衣,外麵披著黑色鑲金仙鶴紋大麾,卻襯得那張臉愈發蒼白如雪、那張唇愈發殷紅如血。那雙眸底,清寒裡帶著涼薄與殺伐,就好像是地底爬上來的惡鬼,一個不小心間就會取人性命。
時嫣的心裡卻是土撥鼠尖叫:這不妥妥的話本裡的病弱美強慘大反派!簡直迷人得不要不要的。
穿了這麼多位麵見過無數美男的她,此時也不免心下一動。
但瞧見他那麵色,時嫣卻有些擔心他的身體。
謝儘歡來了這圍場以後,幾乎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在場之人幾乎全都將頭低了下去,隻幾個自詡清高的老家夥,端著茶杯假裝品茶,那顫抖的手卻是出賣了他們的真實情緒。
謝儘歡並沒有在意他們的想法,眼神雖空無一物,但那心思卻全部放在了那坐在上首的小皇帝身上。
這偌大的圍場裡,自他出現以後,隻有小皇帝一人直勾勾的盯著他,眸底的情緒毫不掩飾,像一把小勾子,勾動了他的心弦。
謝儘歡的唇邊,倏而綻開了一抹綺麗的笑意,有人無意間瞥到了這一幕,嚇得臉上血色儘失,身體不停的在顫抖。每當太師露出這種笑的時候,就該有人倒大黴了。
偏生當事人一臉天真,謝儘歡唇邊的笑又濃了一些,他躬身行禮,寒涼的嗓音回蕩在場中。
“微臣來遲,還請皇上降罪。”
這一刻,場中的氣氛降至冰點,沒人敢再出一口大氣,皆是緊張的懸著心,暗暗觀察著場中凝滯的氣氛。
皇上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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