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裡臉色陰沉,雖然伊寧戴著麵具,可他絕對不會忘了這個女人,他惡狠狠的朝身後的兩人道:“八剌袞,丹增牧仁,給我去殺了她!”
丹增牧仁可不是一般的高手,在草原上,昝敏稱第一,他就可稱第二!
兩人早就按耐不住了,帶著身後的騎兵,朝著伊寧那一千人馬衝了過去!
伊寧帶著兵馬,氣勢洶洶殺了過去,手下依然沒有一合之敵,無論多麼精壯的漢子,多麼驍勇的戰士,都在她那方天畫戟之下非死即傷,她左衝右突,殺開一道缺口,韃靼人震怖不已。而八剌袞與丹增牧仁見她殺的如此之歡,居然同時自馬上一躍,一個持杖,一個持月牙鏟就朝伊寧殺來!
伊寧耳朵一動,得知殺氣逼近,也自馬上一躍而出,朝著那兩人的方向殺了過去!
“乒!”
畫戟,鐵杖,月牙鏟三般兵器同時撞在了一起!
三人氣勁浩蕩,蕩的好些人騎不穩馬,甚至靠的近的從馬上掉了下來。這三人可不管這些,掄起三般兵器就在戰群裡廝殺了起來!一時殺的兩軍變色,無人敢近!
“哈!”八剌袞一杖砸下,伊寧閃身一躲,鐵杖落地,伊寧抬腳一踩,踩住鐵杖,揮戟朝著另一道飄來的身影就是一掃!那道身影為之一滯,急忙翻身一跳,避開畫戟的戟風,而後打出一道黑煙射向伊寧!
伊寧一個倒仰翻,避開那道黑煙,八剌袞要上時,那道黑煙恰巧衝向他麵門,他大驚失色,再次避開!而當他剛轉身完,五道冰棱又已經射至眼前!
八剌袞震碎冰棱,眼看伊寧與丹增牧仁打的難分難舍,再度衝上去,要去幫忙,伊寧戟鋒一揮,虛晃一招,丹增牧仁被迫一退,伊寧橫戟一甩,徑直朝著八剌袞殺來!
“當!”八剌袞掄起鐵杖架住這一戟,這股壓力讓他臉頰肌肉不斷抖動,他大喝一聲,磕開方天戟,掄起鐵杖極速一掃,伊寧抽身而退,順勢殺向來增援的丹增牧仁!
伊寧單挑兩人,打的場中火星四濺,霜花滿地,一時間不知嚇跑了多少人,而那邊的兀裡也是死死盯著,他雖然看不清三人的身影,但他知道那個女人極難對付!
三人鏖戰多時,伊寧毫無懼色,兩個虛境高手居然隻是跟她打了個平分秋色……
“呀!”丹增牧仁再次彈出兩道白煙,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暗器,但伊寧忽然一伸手,一隻冰爪帶著一股冷風逼向了那兩道白煙,一把擒在手裡,然後一揮手,朝八剌袞擲去!八剌袞連忙一掌擊出,將白顏擊碎,半空中掉下一堆小蟲子,讓他愕然無比。
“蠱師!”
伊寧臉色一凜,這丹增牧仁居然是蠱師!既然是蠱師,那麼在草原上,隻有一支人,那就是當年的陰山老祖的傳人!伊寧自然不會放過他,掉頭就朝丹增牧仁猛攻,而八剌袞則急忙上來幫忙,抵住伊寧,一時間三人殺的性起,伊寧揮戟如潮,戟風冰寒如刀,刮的兩人臉頰生痛不已,兩人聯手硬抗伊寧五十多招,居然被打的不斷後退,二打一,處於下風!
而伊寧的凝霜真氣也讓丹增牧仁頭疼不已,自己暗中釋放的蠱蟲,近身就被凍死,這武功簡直是蠱師的天敵!不得已,他隻得掄起月牙鏟與伊寧近戰對拚!
皇帝看著這焦灼的戰局,坐不住了,命身邊衛士架起長梯,搭成一座高台,在齊宣的幫助下,他登上高台,這才看見遠處正在戰圈之中一挑二的伊寧。
皇帝看不清三人的出招,因為三人速度過快,但是齊宣看的清,他看的清清楚楚。
“齊宣,誰占了上風?”皇帝抬手遮住額頭問道。
“聖上,伊寧在一挑二,目前是她占了上風,但是,三人一直在往東打。”
“什麼意思?往東那不是兀裡的中軍嗎?難道這兩人是引誘她的嗎?”皇帝驚問道。
“很有可能,但是……”齊宣欲言又止。
“但是什麼?”
“但是伊寧她不可能看不穿這拙劣的伎倆,很可能,是那兩人聯手都打不過她,而她是想趁機接近兀裡!”
“她想擒王?”皇帝喊了出來。
齊宣點點頭。
眼看三人鏖戰一路往東,逐漸離開戰群,伊寧看見了一絲機會!
“哈!”
伊寧大喝一聲,將畫戟一擲而出!畫戟如飛速的箭一般射向丹增牧仁,丹增牧仁見那戟來的快,身子一偏,躲開,但他忘了他身後有什麼……
他的身後,五丈外,便是兀裡……
不怪兀裡沒有意識,而是他看的太入神了,本來三人打的就太快,太遠了影子都看不清,現在越打越近,他是看清了,但是,他豈會料到伊寧會朝他出手?
待到反應過來的八剌袞勃然變色,慌忙施展輕功一掠而起,撲向了那支戟!而恰在此時,背後響起了風聲,一股殺氣讓他毛骨悚然!
“殘霜傲雪!”
伊寧拔出腰間的青虹刀,以左手使出這一招來,一道若有若無的清影撕開虛空,朝著八剌袞的後背直逼了過去!八剌袞大驚,急忙棄了追那戟,躲開這道可怕的刀意,而那杆戟已經飛入兀裡的親兵群中,一連紮穿四個親衛,而後氣勢不減,帶著一串糖葫蘆,戟尖朝著兀裡突去!
兀裡嚇得麵如土色,好在身邊親兵們用性命擋住了那根戟,但隨即一股無形的殺氣逼來,將兀裡身邊的兩個親衛活活撕碎,兀裡徹底呆住了!
“不!”
“噗!”
危難之時,一個親衛將兀裡撲到馬下,而那親衛卻直接被這一道刀意給劈中後背,登時慘叫一聲而死,鮮血濺了兀裡一身!兀裡直接被嚇個半死。
“大汗!”八剌袞急了,慌忙跑去救兀裡,兀裡此時被那親衛的死屍壓著上半身,又被馬壓住了下半身,隻剩一隻滿是血的手在那裡晃啊晃,都快被壓暈厥了……
而此時的丹增牧仁,雙手壓下的月牙鏟,正被伊寧一隻右手冰爪死死抓著,動不了半分,他大驚失色,這女人,恁般可怕!
丹增牧仁忽然張口一吐,吐出一股黑煙,是一群小蟲子,而伊寧也張嘴一吹,一股寒風吹過,掃過那黑煙,黑煙直接就往地上掉,一群如螞蟻大小的飛蟲竟然直接被凍死。
丹增牧仁已經變了顏色。
“大汗!”
“大汗!”
不止八剌袞,反應過來的韃靼人都瘋狂朝兀裡湧去,這可是他們的老大,怎能不救?
正在與伊寧角力的丹增牧仁隻見自己那月牙鏟被伊寧一手握著,杆子上居然開始結冰,而且迅速往他手邊蔓延,冰冷的寒意丹使得增牧仁臉色大變,見伊寧左手刀一動,慌忙撤了手,月牙鏟也不要了,一揮手朝身後灑出一片煙霧,飛也似的往韃靼軍陣後邊跑去!而見到兀裡受傷的韃靼人,慌忙搶過去,將兀裡救起,剩下的親兵便帶著兀裡往後撤!
“殺啊!”
“兀裡敗了!殺啊!”
不知是誰大聲喊了出來,韃靼人本來還有戰意,但聽得這聲音,一時間大驚!
伊寧搶身上前,手指一彈,一枚冰片飛出,直接打向了兀裡後邊那高舉的大纛!那杆大纛舉得極高,那枚冰片恰好打中旗杆,瞬間將木質旗杆打開一道大缺口,那大纛迎風一動,徑直折斷了下來!
大纛折斷,在戰場上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無數還在馬上的韃靼萬夫長,千夫長,看見那高高的大纛倒了,心頭一涼,手下兵卒更是惶恐不安,大纛倒了意味著大汗敗了!本來還心存戰意的韃靼人霎時間士氣跌入穀底,手上的武器似乎也拿不穩了,空氣中的血腥味讓他們感到異常刺鼻……
韃靼兵們,連日來,連戰連敗,至此,已經破膽!
“兀裡的大纛倒了,他們敗了,殺啊!”
“殺啊!”
“衝啊!殺了這幫狗韃子!”
士氣大漲的將士們瘋狂的朝兀裡的大軍撲去!不要命的揮舞著兵器亂砍,催動馬匹猛衝,大軍一路卷殺,一路從薊縣往東殺出二十多裡,直殺的一路血流成河!
兀裡大敗,退回遵化,驚慌失措的他才緩過神來不久,一個消息卻如霹靂一般直衝天靈!
喜峰口,失守了!
就在兀裡與伊寧鏖戰之際,早就開拔的程歡王烈,自津河南邊繞道,一舉突襲了喜峰口,程歡身先士卒,不避箭矢,仗著一身高絕武功,第一個衝上了峰口!
留守喜峰口的本就隻有三千人,而攻打的,是王烈的一萬寧化軍!
程歡殺紅了眼,掄起他的九節鞭,一鞭一個,縱然身被數創,也死死守住了攻上去的那個口子,正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一直守了近一個時辰,寧化軍才攻了上來,當王烈看到一身是血,疲憊不堪的程歡時,也頗有些動容。
程歡想雪恥,但這些個韃靼兵根本不夠他出氣……
雪花再次飄下時,兩人已經站在了喜峰口最高處。
王烈自腰間摘下酒囊,遞給程歡,程歡接過,卻沒有喝,反而說起話來。
“我還欠伊寧一頓酒呢……”程歡輕歎一聲,呼了一口白氣。
“是嗎?你想請她喝酒?”王烈問道。
“不,我希望,永遠不會請她喝酒……”程歡眺目遠方,輕聲道。
“想賴賬啊?”王烈追問。
“嗬嗬嗬嗬,你知道的,我作為外庭的都督,從不請人喝酒,要請的酒,彆人喝不起!”
“是嗎?”王烈有些不屑。
“我隻請人喝斷頭酒……”程歡語氣變冷了一些。
王烈一驚,但隨即大笑不止,笑的讓程歡都有些好奇。
“你笑什麼?”程歡好奇問道。
“你的規矩,該改了!”王烈笑意不減。
“什麼意思?”程歡不明所以,蹙起了眉。
“你不曾見識過她左手用刀的樣子,而且,更不曾見過她雙手用刀的樣子,我想,你最好永遠也彆見到!”王烈不輕不重的說出了這句話來。
程歡瞬間臉色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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