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朝廷之手_青鋒傳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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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朝廷之手(1 / 2)

下山的時候是三個人。

午時之後,三人埋好彭漸跟黃湛的遺體後,簡單收拾了一下,就下了山。

董昭還想處理山上那屍山血海,伊寧隻淡淡的說了句:“你埋吧。”屍體都是濕漉漉的,死沉死沉,連燒都做不到,董昭隻得放棄。宋揚沒怎麼受傷,他隻是驚嚇過度,躲在內殿裡昏厥了過去,現在換了一身布衣,除了有點悲傷外,跟沒事人一樣。

在三清殿外,伊寧拾起周文山自刎的那把劍,那劍是鐘離劍,非凡品,她扔給了董昭。埋彭漸的時候,是伊寧刻的碑,碑上除了彭漸的名諱外還刻了一行小字:掘鐘離觀先人墓者,即滅滿門。

下山的時候,董昭挖出了那卷帛書,還好包了油紙,沒被雨水浸透,他抖了抖,收進懷裡,宋揚有意無意朝這邊瞟了一眼,也不知看沒看到。

一切終了。

百裡之外,一座府衙內,一個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不怒自威,他一身錦衣,坐於案台前,望著桌上的手劄雙眼似要噴出火來一樣。

他狠狠的一拍桌子:“廢物!”

堂下的幾個人立馬彎腰躬身,不敢直視他,這幾個人裡竟然有個頭戴烏紗的縣官。

中年男子道:“一個女人,當街格殺六個侍衛,師爺被割頭,縣丞被粥嗆死,還明目張膽叫州軍善後,你們都是吃屎長大的嗎?”

縣官道:“大人,這些江湖人士武功高強,行事詭異,若不是大軍圍堵,則很難消滅……而且當時有成百上千的饑民,若激起了民變……”

中年人冷冷的瞥了一眼低頭回話的縣官,說道:“聽說,她自稱京城來的?”

“是……”

“京城……京城……”中年男人手指輕輕敲打著案頭,似乎在琢磨著什麼。而後他道:“州軍怎麼善後的?”

縣官道:“據說何校尉當時也怕激起民變,於是從楊江鎮大戶裡借了些糧,重新開了粥棚,安撫住了饑民。將死去的幾個人屍體收拾好送回了縣衙。”

中年男人道:“這還不錯,屍體在縣衙了嗎,帶我去看看。”

片刻,八具屍體呈現在男子麵前,男子蹲下來,瞧著一個侍衛的屍體,他往那屍體胸口上一摸,眼神一變,說道:“肋骨齊斷,五臟破碎,這是腳踢的?”

一個衙役道:“正是。”

他又掀開那師爺的裹屍布,頭與軀乾已經分離,脖頸傷口不是整齊的,像是被鈍物割開的。那人皺了眉,問道:“這是何物所斷?”

衙役道:“劍鞘。”

中年人變了顏色,說道:“這個女人的武功,非江北魏同可比,此事我要上報統製大人,拿紙筆,帶信鴿!”

信鴿很快飛出府衙,向北而去。

伊寧三人下了青蓮山後,去小孤嶺取回藏在那裡的包袱,繼續前行。逢一個十字路口,伊寧沒有猶豫,直接往北邊那條路而去。董昭問道:“你不是一路往東嗎?”

伊寧道:“改主意了。”

董昭躊躇著,伊寧走了幾步發現他愣在原地,於是回頭道:“你跟我走。”

宋揚跳出來問道:“女俠,那我呢?”

伊寧道:“你自便。”

宋揚道:“可我也無家可歸了啊……”

伊寧沒有理會他,重新踏步而行,董昭看了宋揚一眼,說道:“你也跟我走吧。”

一路向北,走到傍晚時分,終於在一條官道上的小茶館歇了下來。

下兩場雨後,旱情大緩,秋種的,回鄉的,趕集的,訪親的人開始陸陸續續出現了。這茶館也是今天才重新開業,掌櫃的滿麵春風,給三人上了壺好茶,三人喝著茶,吃著餅。宋揚在旁是不是偷瞄著伊寧,伊寧也不理會他。董昭說道:“宋揚你看什麼?”

宋揚道:“董師兄,我九歲上山,待了九年,還沒下山幾回,女人都沒怎麼見過,我看伊女俠好看,所以就多看了幾眼……”

董昭道:“人家能把你當蚊子捏死,你還看?”

宋揚嚇的不說話了,他本就膽小,偏偏膽小的都活下來了,膽大的都死了。

兩日後,三人走到了,泗州亳州交界處一處原野上,駕著一輛馬車,馬車是伊寧在附近的鎮子上買的。兩匹瘦馬跑的並不快,伊寧也沒使勁趕車,眼下又到分岔口,往泗州方向就是走徐州,朝亳州往西,就是洛陽方向。

伊寧想了想,駕著車,往西北那條路而去,去了不遠,前方有一人攔路,此人身材高大,與她差不多高,衣衫整潔,步履穩健,手攜一把長劍,站在路中央。

伊寧道:“來者何人。”

那人略施一禮,說道:“在下盧彬。”

“何事?”

“聽聞青衣女俠在鐘離觀大殺四方,江淮一帶莫不震驚,特來挑戰伊寧閣下。”

“盧彬?江東第一劍客盧彬?”董昭驚道。

伊寧跳下車,說道:“死鬥?”

盧彬道:“自然是死鬥。”

伊寧左手一擺:“請。”

盧彬見她空著手,說道:“閣下不用劍?”

伊寧道:“不必。”

盧彬拔劍而出,說道:“盧某走江湖十幾年,勝多敗少,你竟敢如此托大!”

伊寧道:“這是遺言?”

盧彬劍一抖,刺了過來!片刻後,官道上留下一具屍體。

車上,宋揚顫聲道:“我……我從未見過這等武功,師祖都沒使過幾次……伊女俠這麼厲害,為何之前江湖上沒聽說過你的大名?”

董昭也是震驚,她沒想到伊寧武功高到了這般地步,他看著伊寧側臉,丹鳳眼古井不波,駕車的手穩的出奇,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那可是江東第一劍客盧彬啊……

很快,盧彬的屍體擺在了一座宅子內,還是那個八字胡中年人,不同的是,他旁邊還多了個四五十歲的黑袍長須男子。

黑袍男子道:“連盧彬都對付不了她嗎?”

中年人查看著盧彬的屍體,手這裡一摸,那裡一探,眉頭越來越緊,他說道:“雙手手肘以下,骨頭皆碎,尤其掌骨碎的最為徹底,致命傷在脖子上,似乎是利刃割的。”

黑袍男人道:“雙掌封中門,出了中元歸一這種防禦招數嗎?手骨齊碎,連中元歸一都沒能擋住這種招式,那她出的是什麼掌?”

中年人道:“最可能的是兩種,噬心掌,五方亟雷掌。”

黑袍男子道:“這兩種有何不同?”

“噬心掌是清源魔教的招數,及其狠辣,凡中掌者,掌心處無傷,而五指所觸,皆為齏粉。若一掌打中心窩,則心臟不碎,其餘四臟儘毀。”

“那五方亟雷掌呢?”

“五方亟雷掌是終南山正一門的鎮山掌法,一掌擊出,如五雷轟擊,掌擊處筋骨寸斷,若中心窩,則胸腔塌陷,再無生路。”

“為何不能決?”黑袍人道。

中年人道:“怪就怪在若是噬心掌,那麼盧彬的手掌應該是受損最小的,可是手掌骨碎的比手臂更加徹底。若是五方亟雷掌,盧彬的胸口卻完好無損,這又說不通。”

黑袍男子道:“這不是噬心掌,也不是五方亟雷掌,這是森羅手!”

“森羅手?”

黑袍男子道:“你還忽略了重要的部分。”

男子問道:“還請大人明示。”

“盧彬是劍客,什麼時候他會用雙掌封中門。”

中年男人道:“自然是手上無劍的時候……”說到這裡,他立馬醒悟,“劍!”

盧彬的劍自然也被收集了起來,可是這劍已經碎成了十幾塊鐵片了。

中年人道:“這是,震斷的……”

黑袍道:“你仔細看,從哪裡開始震斷。”

中年人細細看,然後用手去拚碎片,最後說道:“從劍尖開始,往劍柄崩斷。她徒手捏住了盧彬的劍!”

“不。”黑袍人道:“她的手並沒有碰到劍。”然後隻見他手一撒,一收,地上的劍柄便到了他手中。

中年人驚道:“龍汲水!”

然後黑袍男子邊說邊演練:“盧彬的海生萬潮劍法刺出,直接就被她左手用龍汲水給吸入掌中,然後,以極強內力瞬間崩碎長劍,再欺身而上,掌直擊盧彬中門,盧彬不得已隻能使出中元歸一防禦,然後被一掌震碎手骨,最後,手一揮,劃斷盧彬咽喉!”說罷,他指在了盧彬咽喉上,那裡有一道血痕。

中年人道:“指尖劃斷的?這是刀鋒掌?她還會刀鋒掌?”

黑袍男子道:“恐怕都沒用上指尖,這才是恐怖之處,勁氣外放,真元出體……”

中年人驚道:“這人武功如此之高,為何在江湖上籍籍無名?短短三招,就要了盧彬的命!”

黑袍男子道:“不錯,這功力,無論在江湖上還是大內中,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中年人道:“而且,她隻用了左手!”

黑袍男子眼神複雜:“這等人物,不是你等能對付的了的,楊江鎮之事作罷,寫個折子給我上報,我得告於督主知曉,不要去試探她,這個人相當危險。”

中年男子一頓,說道:“可是,令已經下了,還有一隊人未歸……”

黑袍男子沉吟道:“準備給那隊人收屍吧。”

一家客棧裡,三人坐在一角,桌子上擺滿了菜肴,這大概是董昭自石中庭家以來吃的最好的一頓了。他拿起筷子,隻挑素的吃,宋揚也一樣。

忽然門外進來幾個江湖漢子,像進了自家的門一般,金刀大馬的往靠窗那大桌一坐,大喊上酒之後,便說起話來。

這種客棧裡是消息傳的最快的地方。隻見其中一個滿臉油膩漢子說道:“聽說了嗎?江淮四幫攻陷鐘離觀,鐘離觀沒了。”

另一個道:“怎會沒聽說,江北一帶都傳開了,四派趁著彭真人羽化,集結兩千多人深夜攻打青蓮山,還真被他們攻下來了,青蓮山據說沒活下來人啊,都死了。”

“四派也損失慘重啊,去時兩千多,回來四百人,沙泉重傷,郝寶兒重傷,請來的好手薛輕郎,花含月都死了,最後也沒撈著什麼。”

“聽說最後殺出來一個青衣女俠,三招兩式就把四派的高手打怕了,四派的人也是狼狽而走。”

“那青衣女俠是什麼來頭?那鐘離觀的好處不都讓她給占了?”

“這倒沒有,她也很快下山了。”

“嗬,江淮四幫到頭來一場空。”

“誰說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漁翁得利?誰是漁翁?”

油膩漢子道:“朝廷啊,官軍第二天下午就上了青蓮山。”

“朝廷不是一向很少摻和江湖之事嗎?”

“今年江北大災知不知道?”

“這還用你說?”

“江北大災,朝廷來賑災,可朝廷也沒糧啊,楊江鎮上那貪官用糠跟泥沙米賑災,差點激起民變啊。”

“那這跟官軍上鐘離觀有什麼關係?”

“你蠢啊,朝廷沒糧食賑災,鐘離觀可有啊,鐘離觀山下兩千頃地呢,官軍據說在青蓮山搜出糧食近八萬石,財物十幾萬緡,可解了燃眉之急了。”

一個文弱點的漢子歎道:“一鯨落,萬物生啊……凡事種種,皆有定數啊。”

董昭默默聽著,筷子越夾越慢。楊江鎮他是參與者,鐘離觀之戰他躲過一劫,下山之後,就沒再打聽後麵的事,不料這之後的結局竟然在這客棧裡聽到了,他心思繁複,看著眼前的飯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這時,一個聲音喊道:“那邊那桌的那位,不就是青衣女俠嗎?”

頓時客棧裡所有人都看了過來,董昭宋揚有些慌張,伊寧正端著一碗粥喝著,她如同個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宋揚見彆人都看過來,慌道:“他們都看著我們,怎麼辦?”

伊寧道:“吃飯。”

這時,有穿著整潔的佩劍人士前來打招呼,拱手道:“在下江北鐘良,見過伊女俠。”

伊寧抬頭道:“何事?”

那人道:“不知……女俠收不收徒弟啊?”

伊寧道:“不收。”

那人疑惑道:“那這兩位小兄弟是?”

伊寧道:“侄子。”

董昭聽的“侄子”二字,眉毛一挑,不作聲,而宋揚聽得這兩字,大為不滿張口就準備喊出來戳穿伊寧,卻被伊寧一個眼神壓了下去。那人見伊寧不好說話,隻得悻悻離去。其他人看他們的眼神也隻是好奇而已,如今,江湖人物早就見怪不怪了。

出了客棧,上了馬車,董昭忍不住道:“上次不是說我是你表弟嗎?怎麼現在變侄子了?”

宋揚道:“你們還有上次?什麼時候的事?”

董昭對這個十八歲的師弟毫無好感,說道:“少打聽。”

伊寧套好韁繩,說了句:“差不多。”

董昭道:“怎麼就差不多了,表弟比侄子大一輩啊。”

“那又如何?”

董昭找不出什麼來反駁,反正隻是騙騙人的說辭而已,他也就抱怨抱怨,不追究了。宋揚卻道:“你們有秘密瞞著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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