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風如刀,刮在董昭那刀削般的臉龐上,他那棱角分明的臉廓上露出一絲欣喜。
熟悉的原野映入眼前,秋後收割後的稻田如今長滿了綠油油的油菜,看上去一片生機勃勃!
南岩,他終於是回來了!
一彆三個多月,曆經那麼多艱難險阻,重重磨難,終於是回來了!
馬蹄聲,車軲轆聲,一路響著,清水村,就在眼前了。
“駕!”
董昭大喊一聲,小黑加速奔踏,馬車顛簸起來,往家的方向疾馳,很快,那一棟宅子便出現在了眼前。
“我回來了!娘子,我回來了!”
董昭朝著那宅子的方向大喊了起來,臉上的喜悅越來越濃,心跳也加速了起來。歸家的喜悅是難以言狀的,想到這裡有自己所愛的人在,那份喜悅便再也藏不住!
隨著董昭那如鯨濤般的嗓門喊起,屋內的人都聽到了。
正在喝茶的白梨聽到這聲音,當即將茶杯一扔,拔步就朝外邊跑!
“夫人,您不能跑這麼快啊!”呂寒連忙去追白梨。
可白梨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她使出最快的速度,一路奔到門口,打開大門,而後,她便看見了停在門外的一輛馬車。而馬車旁,那個她最牽掛的人正笑盈盈的看著她。
“我回來了。”董昭看見了白梨,溫柔一笑。
“昭哥……”白梨看著董昭,眼眶裡淚水就開始打轉。
白梨大步衝上去,衝進了董昭懷裡,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身,將頭埋進了董昭懷裡。
董昭抱著她,輕撫著她的頭發,在她耳邊道“娘子,你辛苦了……”
白梨道“不辛苦,就是想你……”
“我也想你……”
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揶揄起來“哎喲,你們夫婦就這麼光天化日摟摟抱抱啊?哎喲我的眼睛……”
董昭輕笑了一聲,白梨將頭抬起,看向了說話那人,看到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後,秀眉一顰“她是誰?”
董昭答道“她叫胡秋,是顏清的姐妹,來投靠顏清的。”
“哦,不是來投靠你的?”白梨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一雙杏眼緊緊盯著董昭。
誰料董昭直接一低頭,照著白梨的紅唇就親了下去,這讓白梨又驚又喜……
“唔,你乾嘛啊,你胡子都不刮,紮到我了!”白梨連忙推開董昭,話是這麼說,可臉上的笑容卻是藏不住。
“娘子,不管她,我們先進去!”
“嗯。”
董昭激動的直接將白梨打橫抱起,大步便走向了宅子內。
“你們這兩個!有你們這麼待客的嗎?我們兩個還在外邊呢?車裡還一堆東西呢!”胡秋在車邊氣的直跺腳。
祝慶之下車卻笑了笑“真是郎才女貌,好一對羨煞旁人的恩愛夫妻啊……”
胡秋看著這宅子,看著宅子左邊的荷塘,右邊的小丘,遠處的良田,歎了口氣“白梨可真是好運氣啊,能住在這麼美的地方……”
董昭將白梨抱進屋,三個丫鬟看見這一幕,都紅著臉低下頭“老爺,您回來了……”
“啊,我回來了,你們去接下外邊兩個客人吧,麻煩了。”
“不……不麻煩。”三個丫鬟慌忙就一路小跑,去屋外接那兩人了。
董昭抱著白梨直奔臥室,進了臥室門,直接將白梨往榻上一放,白梨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昭哥,不行哦。”
“嗯?”
“我有了。”白梨甜美的笑了起來,兩個梨渦出現在臉上,洋溢著幸福之色。
“有了?”
董昭低頭,看向白梨的小腹,那裡已經開始隆起了。董昭大喜“我們有孩子了?”
“嗯!”白梨重重點頭。
董昭興奮不已,一把將白梨緊緊摟在懷裡,臉頰磨蹭著她的肩頭“太好了……”
白梨喜悅的淚水滾滾而流,她也緊緊抱著董昭,享受著這美好一刻,但她忽然想起了那聖旨,頓時心中一塞……
“昭哥,我們先出去,有些事,我要跟你說。”
“在這裡說不就好了嗎?”董昭道。
“不,還有很多人在呢,恐怕要一起商量……”
董昭很快就明白了,他輕輕鬆開抱著白梨的手“好,我們去廳裡說話。”
“嗯。”
兩人整理好衣衫後,齊齊出了臥室,而出臥室後,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鄢聰。
鄢聰歪著嘴看著這兩人,看了一眼白梨那紅透了的臉,笑道“怎麼,董小夥,這就完事了?”
“鄢前輩你說什麼呢?”
“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你走之後,這丫頭有多想你,都快成望夫石了。”
董昭笑笑,攬過鄢聰的肩膀“鄢前輩,家中這三月可還好?”
鄢聰搖頭“不好,你不知道,你走之後,朝廷又來了幾回人,老夫我都被打成重傷,差點死了呢。”
“嗯?竟有此事?”董昭眼中閃過一絲殺氣。
“走,去廳裡細說。”鄢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好。”
進了客廳,此時人已經都來了。董昭環顧一眼,見到了桐柏道人張虛穀,邵春,還有魚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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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昭走上前先是握住桐柏道人的手“道長,辛苦您了。”
桐柏道人笑笑“少俠你終於回來了。”
然後董昭看向邵春“你怎麼在這裡?”
白梨說道“邵春差點就沒命了,養到前幾日才下得地。”
董昭聞言眉毛一抬,神色一變,而後看向了魚飛。他上下打量了魚飛一番,魚飛有些慌“你乾嘛啊?我是魚飛!”
“魚飛?怎麼是你?你怎麼跑我家來了?”
“你以為我想來啊!”魚飛朝董昭嚷嚷道。
“你這條臭魚給老娘閉嘴!”白梨怒叱了一句,魚飛悻悻低下了頭,如今的他已經老實多了,哪裡敢跟白梨尥蹶子。
“坐吧。”董昭抬抬手,眾人坐了下來。
而後,胡秋跟祝慶之也進來了,董昭道“兩位,讓蕭紅帶你們去後邊選房間歇息吧,我們先在此商議點事。”
祝慶之點頭,胡秋狐疑的看了這些人一眼,而後也跟著蕭紅往後院去了。
安坐下來後,眾人一五一十的將這三個月內南岩發生的事全說了出來。當董昭聽到朝廷幾次派人來秘密調查時,臉色便沉了下來,當聽到沈青中毒,邵春自絕時,他臉上的憤怒之色已經掩飾不住了。
“若非道長在此,恐怕我們……”鄢聰搖了搖頭。
“許右卿?韋珪?”董昭手摩挲著椅子把,手背上青筋暴起,渾身氣勢慢慢上來,看的一眾人大驚。
“師叔,我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我接下來是留在這裡還是回京城,您幫我拿個主意吧!”邵春言語中透露著一絲不甘。
“當然是回京城了,那個韋珪,還有秋銷司的那些雜碎,師叔來收拾他們!”董昭語氣中帶著無比堅決之色。
“可是師叔,您隻是化境高手……”
董昭聞言,看了看邵春,嘴角微微一揚“我已入虛了,像化境巔峰的那種,我能一次打八個!”
“什麼?您入虛了!”邵春一臉不敢置信,而魚飛人已經傻了。
“你的事,師叔來為你討回公道!這些人我不會放過的!”
看著董昭那沉下來的臉色,邵春心中大定,可其他人卻憂心了起來。
“聖旨呢?聖旨沒來嗎?”董昭忽然朝白梨問道。
白梨一驚,董昭怎麼知道有聖旨的?
鄢聰道“董小夥,你怎知有聖旨?”
董昭笑笑“有人告訴我了,拿來給我看吧!”
白梨無奈,眼睛看向了丫鬟黃稚,黃稚明了,很快便去取來了一卷黃澄澄的聖旨,雙手遞給了董昭。
董昭拿著那聖旨,在手裡掂量了一下,笑了一聲,而後打開一看。他眼睛不斷地從右往左掃,眾人隻看到他眼珠在動,可是臉上卻並未有什麼表情。
董昭很快看完,隨手將聖旨丟給黃稚,輕笑一聲“六品帶刀侍衛,皇帝可真看得起我啊!”
“昭哥,你要去嗎……”白梨憂心起來,輕聲說道。
董昭道“看來,這京城,還是要去一趟的,畢竟當初皇帝救過我一命,這人情得還啊……”
白梨心中一緊,原來自家丈夫什麼都想到了……
桐柏道人捋須道“少俠,你若去京城,這劫難可不小。”
董昭看著桐柏道人,笑道“道長,你猜我這趟出海,經曆了多少劫?”
桐柏道人也笑笑“這貧道可算不出。”
董昭起身道“我此番出海,先是在泉州港口跟那南海派的文柔交手,那時的我還未入虛,我險而險之的將其擊敗,自己卻差點被她用水出雲法打死。”
白梨聞言也站起來“傷好了嗎?”
董昭笑笑“這不算什麼,後來在海裡,被鯊魚追趕,那鯊魚,一丈多長,滿口尖牙,一口就能咬掉人半個身子……”
“啊?”邵春大驚失色,“有這麼大的魚嗎?”
“這也不算什麼,後來船擱淺了,我們在荒島上遇到了颶風,那風能把臉盆大的樹連根拔起,人往風中一站,霎時間就飛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魚飛喊了起來,“你騙人!”
董昭沒反駁魚飛,忽然一把掀開上身的衣服,露出精壯的後背,他後背上那一個碗口大的疤痕讓所有人觸目驚心。
“這……昭哥,這是怎麼弄的?”白梨輕撫著那傷疤,顫聲道。
董昭道“這是天儘島上,那山口噴出的火,滴下的熔岩給燙的!”
“啊?”
這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你遇到了火山?”一向淡定的桐柏道人也驚道了,站起來說道。
“不錯,天儘島本就是一座火山島,我在那火山噴發之際在那深淵口上采到了龍血草!”
“你采到了龍血草?!”桐柏道人也無法淡定了。
“不錯,可是路上給師姐用了一半了……另一半也在師姐那裡。”董昭穿好衣服道。
“那郭長峰?”桐柏道人激動起來。
“道長,你算的卦一絲不差,郭大俠,已經去世了,我們在天儘島南邊的一個荒島,找到了他的屍骨……”董昭說到此處,臉上帶著一絲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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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真的走了嗎……一代大俠啊……”桐柏道人臉上落寞之色洋溢,他重重歎了口氣。
“那寧姐呢?她怎麼沒跟你一起走?”白梨問道。
“師姐她……她在泉州,一個人往北走了,她帶著郭大俠的骨灰,想是送郭大俠回家了吧……”說到伊寧,董昭也歎息起來。
除了魚飛,其他人都低頭歎息,這一趟出海算是了了伊寧的心結,可是誰也沒想到,郭長峰居然真的死了。
這時,廳外腳步聲傳來,董昭抬頭,隻見秋行風被懷英推著,身後跟著顏清,孫不歸,他們一起來了。
“風叔……”
“昭兒,你回來了……”
秋行風與董昭見麵,心中高興不已,董昭忙走過去,握住秋行風的手“風叔,最近好嗎?”
“好!有你們照顧,風叔如何能不好?”秋行風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好一番寒暄過後,胡秋也出來了,見到了顏清。
“你怎麼也來了?”顏清看著胡秋,一臉不可置信。
“你能來,我為何不能來,小菊,你想拋下我,自己過好日子不成?”胡秋言語中帶著怨氣道。
“好了好了,你們姐妹找個地方好好聊天吧。”董昭笑著朝這兩個女人揮了揮手。
“董昭,你什麼意思?支開我們想乾啥?”胡秋狐疑起來。
“當然是支開你們,給他們發好東西啊!”董昭大聲道。
“你——!”
“什麼好東西?”顏清來了興趣,都不去理會胡秋了。
“老祝,把我們的箱子拿過來。”董昭朝祝慶之喊道。
“好嘞。”
很快,董昭的東西就被拿了過來,足足三個箱子,也不知道裝的什麼好寶貝。其中兩個箱子是祝慶之帶的,胡秋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