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進行到快結束的時候,林寒和羅萱便出來透透氣,一邊散步,一邊隨意地聊著。
“林寒……不管怎麼說,我這次生病,都要謝謝你。”羅萱輕聲說道。
林寒聽得心裡一陣發顫。
自從知道羅萱是他親姐姐之後,他便下意識地改了稱呼,不再稱“學姐”,而是稱名字。
不過這顯然是個愚蠢的做法,因為稱呼的改變,往往是人際間某種不言自明的信號,預示著彼此關係的轉變。
毫無疑問,他與羅萱之間那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微妙親近感是雙向的,且彼此都有意識到。
所以麵對這種“昭然若揭的企圖”,羅萱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不適應,也緊跟著轉變了對林寒的稱呼。
談公事的時候,羅萱依舊稱他為“林總”或者輕鬆隨意一點的“老板”,但談私事的時候,卻是稱名字了。
不得不說,當聽到羅萱喚自己名字的時候,林寒也挺享受的……但事情的發展,卻讓他不禁有些惴惴。
他甚至會想,吸毒或許也是類似的感覺。情緒上無比享受,理智上卻感到惶恐。
“那個,羅萱啊,其實吧,我是……”他皺著眉頭,嘗試向她坦白真相。
羅萱這時卻突然說了句:“我想找到我弟弟。”
“嗯?”林寒一愣。
羅萱緩緩說道:“這次之後,我覺得我應該好好調整調整自己,除了像你一樣鍛煉、學習,也應該有一些……親密的關係,比如親人。”
“現在唯一可能讓我接受的親人,就隻有弟弟……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過得怎麼樣。”
林寒勉強笑了下:“其實以你的家庭來說,你弟弟早早脫離,說不定也是一種幸運。”
“至少,我以自己在孤兒院的體會來看,還是能從你的經曆中感受到慶幸的。”
羅萱點點頭,然後仿佛很隨意地說了句:“是啊,我有時會想,他現在會不會也變得跟你一樣厲害。”
林寒一陣心虛。
羅萱接著說道:“一直以來,我覺得自己都挺焦慮……隻有想起小時候照顧弟弟,看著他慢慢入睡的場景,才會感到安心。”
一邊說,她不由露出些許的微笑,帶著幾分心滿意足。
看得出來,作為姐姐的她,是真的很愛自己的弟弟,甚至將弟弟視為自己的精神寄托。
林寒無措地摸了摸鼻子,好一會才說道:“如果能找到弟弟,你打算怎麼做?總不能,把心思全放到弟弟身上吧……況且,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羅萱沉默,低著頭很長時間都沒說話。
就這樣,兩人無言地散步了許久。
也不知道為什麼,漸漸地,兩人竟越走越近,兩隻手時不時地觸碰,仿佛風中同一枝頭的兩片樹葉,令人心跳加速的氣氛變得越來越濃鬱。
沒有任何意外,兩人最後拉著彼此的手,走了一段路。
握著手心裡羅萱柔軟的手,一邊走著,林寒不住地在內心強調:“隻是拉手,拉手而已。姐弟拉手,很正常,沒什麼……”
一團亂麻的心緒中,他甚至都不確定,宋書清的婚禮是在什麼時候結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