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強烈感覺,從最柔軟的地方猛烈爆開來,呼嘯著,席卷了全身血脈。
蔣眠一瞬間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他更傾向於後者,因為聽到女孩那句話之時,好像一瞬間,什麼東西都暫停了。
他的世界,好像隻剩下了女孩關切眼神,以及她溫柔的話語。
其實,“幫”這個字,對蔣眠而言,實在是有些年代久遠,而且,也太過私密及羞恥了。
即使是前世小時候,他也早早學會了自立。
自己能辦的事情,絕對自己乾,乾不了的事,就隻能硬扛。
畢竟再苦再難,也比不上每月十五一發的一死生。
那種蝕骨的感覺一旦來臨,即使有緩解藥物作為輔助,也至少得折磨他好一段時間。
蔣眠為了解這個毒的持久時間,還特意去做了記錄。
有時候,可能是這一死生開心,隻會折磨他大概一個時辰左右,劇烈疼痛過去,他還能勉強入睡。
但有時候運氣不佳。
那股深入骨髓的疼痛,一浪接一浪,漫上他天靈蓋,到最後,甚至讓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痛,還是已經不再痛。
隻感覺晨光熹微。
勉強睜眼之際,發現外頭的天已經亮了。
……
“無夢哥哥?”
一聲輕喚,把他從遙遠思緒中拉回來。
蔣眠瞳孔慢慢聚焦,勉強凝於麵前女孩身上,或許是幻覺太過強烈,在他眼前,竟慢慢凝出了一個他心上人的形狀。
不僅如此,他好像還聽到阿薇的呼喚了。
若是這隻是夢,蔣眠期盼自己醒得慢一些。
手好似被人扯住,蔣眠皺眉下意識望去,發現居然是阿薇,她此刻三指搭在自己脈門上,下按。
蔣眠原本想哪位宵小之徒趁他病弱之際,欲圖謀不軌。
正想猛得抽出手,就轉眼瞧到阿薇。
發熱讓他的腦子昏昏沉沉,吐出的氣息愈加滾燙,他忍不住伸手,扯住了麵前人的袖子。
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證明麵前這個女孩曾經存在過一般——為他而停留。
他又不敢扯狠了,隻當捏著一片花瓣般,輕輕撚著,感受著指尖那一小塊布料。
女孩手臂一有動作,他就立刻放鬆力道。
他不想讓女孩發現他這種小動作,顯得他很孩子氣一般。
但此刻蔣眠可能確是神誌不清了,即使僅存的神誌搖搖欲墜,喊著趕快把手從那袖子上挪開,但那隻手仍遵循著本心欲望。
輕輕握著那片袖子,仿佛握著什麼稀碎珍寶一般。
用力,怕碎了。
一放手,就擔心銷聲匿跡,再也不見。
其實他這個小動作,謝詠薇早注意到了,即使蔣眠的手已經是非常輕。
對著蔣眠半睜眼眸流露出來的迷茫,謝詠薇第一次感受到強大如蔣眠,原也有無助和脆弱。
看著麵前人因發熱而懨懨,謝詠薇心中升騰上一股焦躁。
她下意識就想為蔣眠施針,讓她快些好起來。
但這想法隻是一閃而過,隨即而來的,是更多的簡單方法。
謝詠薇吸一口氣,慢慢吐出,剛才是自己太過著急了,蔣眠這熱度雖然一下子較高,卻也暫時沒有傷及五臟。
簡而言之,就是還沒有重到需用銀針調理的程度。
方才是自己太過心急了。
為蔣眠退熱重要,謝詠薇也就暫時沒有深究,自己為何會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