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內,此時的梁斌,右手拿著一根削尖的筷子,左臂牢牢箍住虞雁回。那削尖的筷子頭,直指虞雁回的脖頸處,儼然一言不合,便要血濺五步!
張大成聽到梁斌的嘶吼,趕忙快步行入牢房,眼見梁斌已經挾持了虞雁回,朱太醫躲在牢房一角瑟瑟發抖,當即便大喝一聲:“梁斌,放下武器,把虞醫士放了!”
梁斌聽著張大成的話,冷笑一聲:“張獄丞,這娘們屢番同我過不去,我今日就是要給她點顏色看看!”
張大成眼見梁斌目眥欲裂,顯然情緒極為激動,心中明了梁斌此舉絕非隻是說說而已,連忙扭頭令身旁獄卒前去開門,想要製止梁斌。
受命的兩名獄卒也深怕自己的行動激怒梁斌,隻能借著梁斌的注意力在張大成身上時,從通往大牢東側的甬道中繞行來到牢門旁。
“梁斌,你跑不掉的……”被梁斌挾持的虞雁回正色道:“你屢番橫行不法,不論你用什麼手段,都逃脫不了律法的製裁!”
正在與張大成對峙的梁斌,聽到虞雁回的話,麵上神色愈加瘋狂,他側頭看向虞雁回,而虞雁回斜睨著他,眼神中充滿蔑視與不屑。
她早已決心要為薑小芸討回公道,即使如今自己身陷險境,也毫不畏懼。
“好,好啊!”梁斌怒極反笑,吼道:“梁某或許會受到製裁,隻不過,怕是虞醫士看不到那一天了!”
梁斌素來以好勇鬥狠而聞名,幾時曾遭遇過他人這等蔑視?當即便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眼前的虞雁回看著手無縛雞之力,但是她的表情,還有她說的話,無一不令梁斌怒意更熾。
梁斌舉起右手削尖的竹筷,奮力向著虞雁回的脖頸捅刺!此時此刻,他早已將此事的後果拋諸腦後,隻有一個念頭,便是要置虞雁回於死地!
虞雁回看著向自己捅刺而來的竹筷尖頭,心中已知這一刺要是正中脖頸,自己定是凶多吉少。內心沒來由地生出幾分恐懼,但隻不過一瞬的光景,她又讓自己鎮定了下來。
她之所以向使君提請複查,便是打定主意要為薑小芸主持公道。她內心十分清楚這樣做的後果,將會徹底得罪梁斌,乃至是梁太傅。但是為了薑小芸,她也義無反顧。
雖然她從未想到梁斌會在複查之時當場暴起,並將她挾持,甚至早就準備好了磨尖的竹筷要置她於死地。不過此時的她已從最初的恐懼中解脫了出來。她想到若是能以自己的性命,來替薑小芸討回一個公道,倒也未嘗不可。
萬念俱灰之際,虞雁回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陸見。倘若自己死在梁斌手裡,陸見會如何?他會繼續幫梁斌助紂為虐,還是會反戈一擊,為了她而與梁斌為敵呢?
虞雁回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見證這一切了,梁斌已經動手,或許幾息光景之後,自己就將要殞命當場。而當眾犯下這等罪行的梁斌,必定也會在隨後被法辦……
此時的梁斌,麵上已經帶上了幾分瘋狂而殘忍的笑意,他眼看著手中削尖的竹筷,就要捅入虞雁回的咽喉。但就在此時,梁斌卻感到身後突然傳來巨力一撞,他手上一個不穩,那根削尖的竹筷,便刺偏了不少,直沒入虞雁回的肩頭。
梁斌眼見自己一擊並未得手,也不顧其他,伸手便想要將竹筷拔出再刺,不料就在此時,他身後的兩名獄卒已經一左一右,一人抓一隻手臂,將其控製了起來。
梁斌為人所製,一時間又驚又怒,反複掙紮著,想要掙脫獄卒們的控製。但兩名獄卒已是誌在必得,眼看梁斌掙紮得厲害,便一齊壓上,將梁斌牢牢地壓在地麵上動彈不得。
被梁斌挾持虞雁回的場麵嚇到的朱太醫,此時眼見梁斌被製服,也顧不得負傷倒地的虞雁回,一閃身便從牢門處奔了出去。
方才還提心吊膽的張大成,唯恐梁斌胡作非為,給自己搞個大事情出來。此時眼見梁斌已被控製住,連忙大手一揮,數名獄卒魚貫而入,拿著繩索將梁斌牢牢捆了起來,而後架起負傷的虞雁回行出。
虞雁回先前重傷初愈,身體尚未調理好,此時再遭這等重創,已感到有些心力不濟。張大成吩咐獄卒們將虞雁回送到值房,正打算命人去喊醫署的醫官,卻想起一早來此,還等候在大牢外的陸見,便連忙向大門奔去。
陸見方才聽到梁斌的那一聲怒吼,此時心中正是忐忑,卻見張大成快步行出:“梁斌方才將虞醫士劫持刺傷,還請陸醫監出手相救!”
陸見聽聞虞雁回受傷,立即快步跟著張大成進入牢中,來到值房,果見虞雁回肩頭插著一支竹筷,還在汨汨冒血。若乾獄卒圍在她身旁,一臉惶然無措。虞雁回麵色蒼白,一手捂住傷處,強忍傷處傳來的陣陣痛感。
看到陸見進入屋內,虞雁回麵上泛起幾分希望的神采,陸見看到她這般模樣,也趕忙快步上前,拿過值房中的藥箱,開始給虞雁回處理傷口。
另一邊,犯事的梁斌被獄卒們五花大綁地押到值房對麵狹小逼仄的禁閉室中。這間禁閉室隻能容一人屈身進入,在內躺臥。隻有極端暴躁的危險囚犯才會被丟進這裡,逼迫他們“冷靜”。
剛被丟進禁閉室的梁斌,還兀自跳腳,砸門,怒罵。但獄卒卻無人理他,過了一個時辰,興許是鬨騰累了,便也漸漸安靜了下來。而梁斌的所作所為,也由張大成寫成公文,報呈給了州府。
陸見匆匆為虞雁回處理完傷口後,醫署方麵徐天臨已帶了幾名醫士在外等候,立即便將虞雁回抬上車,同陸見一道拉回醫署,準備回署之後,進一步采取消毒等醫治手段。但甫一回署,竟然看到沈元帶著薑小芸在署內等候,卻令陸見頗感意外。
薑小芸一見受傷被抬回來的虞雁回,便忍不住哭起來。擔架上的虞雁回摸摸她的頭,示意自己沒事,便被醫士們抬了進去。陸見來到薑小芸麵前,道:“小芸莫哭,你阿姐不會有事的……”
“我隻是悔昨日不該聽他人挑唆,去向阿姐發難,以致阿姐竟也為梁斌所傷……”薑小芸說著,哭得更加傷心。
“誰人挑唆?”陸見聽薑小芸所言,立即便充滿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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