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裴行儉送來的信件後，杜荷的臉色也變得無比嚴肅。
“高士廉現在處於彌留之際，恐怕時日無多。”
“按照大唐的殉葬禮儀，高士廉在病危前，長孫無忌這個親外甥肯定要趕回長安。”
“而李世民的風疾又頻頻爆發，最近更是把每日朝會改成五日一會。”
“不妙啊！”
隨著楊師道的病亡，高士廉的病重，以及李世民病情的反反複複，長安城的一眾官吏早已經躁動起來。
如果現在被長孫無忌回到長安，關隴集團便擁有主心骨。
雖然杜荷不擔心晉王府的人會行玄武門之變之舉，但是他們誣陷李承乾這個太子，還是有很大的可能。
而且侍中和吏部尚書這兩個官職至關重要，一旦落入都晉王府幕僚手中，恐怕未來兩年會發生劇變。
就在這時，房間門被人輕輕敲響。
“叩叩叩。”
隨著敲門聲落下，很快傳來杜武的聲音。
“老爺，趙國公請您去大殿，他說有急事要跟你說！”
急事？
難道長孫無忌已經收到李世民的詔令，讓他現在就趕回長安？
想到這裡，杜荷皺眉沉思起來。
按照裴行儉所說，現在李世民的氣色大不如前，但是精神狀態看起來還算良好，還不至於到昏庸的地步。
隻是現在朝廷正同時對幾個國家征戰，空缺的侍中和吏部尚書職位，恐怕李世民會馬上擬定合適的人選。
“就是不知道李世民會選哪方勢力的人？”
思索片刻。
杜荷臉色凝重地打開房間門，隨後不緊不慢地往大殿走去。
大殿內。
長孫無忌看到杜荷走進來，他將手中的詔令遞到杜荷手上，並臉帶哀色說道。
“韓國公，申國公高士廉如今病危，陛下宣老夫即日返回長安。”
“大戰後續，就交給你來統籌了！”
果然如此！
杜荷看著手中李世民寫的詔書，他知道自己沒有把長孫無忌留下來的理由。
大唐最重視孝道，如果自己阻攔長孫無忌回去探望高士廉，他便會留下不孝的罵名。
如果放在後世可能沒什麼，但放在這個朝代，足以讓他被貶官。
沉默數息。
杜荷朝長孫無忌詢問道：“趙國公，你何時返程？”
“即刻。”
“這麼急嗎？”
“老夫乃舅舅帶大，必須趕回去見他最後一麵。”
長孫無忌的臉上充滿了焦急。
看得出來，他並非裝作焦急的模樣。
杜荷從他嘶啞的語氣中，聽出了傷心和難過的味道。
這老陰幣年幼喪父，與母親高氏、妹妹長孫無垢，被異母兄長孫安業趕出家門。
好在有舅舅高士廉的撫養，他們兄妹才能順利長大。
可以說，高士廉就是長孫無忌的第二個父親。
“哎！”
杜荷語氣複雜地歎了一口氣。
把這條老狐狸拴在身邊這麼久，沒想到還是被他提前溜回去，而且自己還沒辦法阻止。
麻煩了！
杜荷沉聲說道：“趙國公不必哀傷，說不定申國公他老人家吉人天相，過幾天病情好轉呢？”
長孫無忌搖了搖頭：“孫神醫、甄神醫和蕭神醫均已看過，舅舅他燈枯油儘，恐命不久矣。”
他也希望舅舅能好起來，可人總得麵對現實。
陛下去泰山封禪，其體內的隱疾不也沒有消除麼？
而且因為封禪的勞碌，反而激發了陛下的隱疾，讓陛下的身體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