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白石羌頭人如何舍得?
眼下,既然征西將軍還有心情拿通寶采買,說明問題還不是很大,但是不管怎樣,還是要探聽清楚了,心中才放的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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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胡人的宗族的觀念並沒有像漢人那麼強,也沒有動不動就強調說自己祖籍是哪裡的,但是也並非完全沒有什麼姓氏區彆,就像是呼衍氏、須卜氏、丘林氏、蘭氏四姓,就是匈奴當中的名族。
不過現在,丘林氏早就已經名存實亡,而蘭氏已經基本上伴隨著之前南匈奴王庭的分裂,在戰場之上消耗殆儘。
剩下的呼衍氏跟著於夫羅在陰山,而須卜氏則是知道自己不是很受於夫羅待見,因此便遠離了陰山,在高奴定居。
畢竟當年須卜氏在欒提羌渠單於死後,被推舉為繼任了欒提羌渠單於的位置,雖然也算是被脅迫的,但是也難保於夫羅心中沒有什麼一件,因此乾脆遠離了於夫羅,眼不見為淨來得更好一些。
呼廚泉舉兵失敗,被俘的消息也傳到了高奴左近,知道呼廚泉被扣押在陰山等待處理,呼廚泉直屬的部落之人自然像是霜打的一樣,而須卜氏則是緩過氣來,很是嘲笑顯擺了幾天。
畢竟呼廚泉當初也沒少刁難須卜氏部落,現在之前被那些呼廚泉部落之人或是牽走,或是認錯,或是走丟的牛羊,現在又多半重新回來,當然須卜迭爾斤也有稍微控製一下族人的情緒,並沒有一口氣將呼廚泉的殘部壓迫得太過分,畢竟呼廚泉還沒有正式處理……
隨著時間的推移,須卜迭爾斤也開始有些嘀咕了起來,畢竟呼廚泉遲遲沒有什麼被處罰的消息,也就意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能性就越來越高。
“難不成這個呼廚泉,還能再翻過身來?”
須卜迭爾斤轉動著手中的翠玉扳指,沉吟著。他手中這一枚翠玉扳指,是他父親須卜骨都侯生前留給他的,也算是須卜氏的一個標識,或是一個信物吧。
“大族長!”正當須卜迭爾斤思索著的時候,忽然有一個族人走上前來,稟報道,“大族長,我們存的鹽吃完了……”
“嗯?鹽吃完了?怎麼現在才說?”須卜迭爾斤站起身來,跟著族人到了屯放物資的地方,端起那個黑不溜秋的用來存放鹽塊的圓陶罐,伸頭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除了些鹽渣粉末之外,確實已經吃完了。
“前幾天不是還有麼?”須卜迭爾斤有些疑惑的說道。
一旁的族人恭敬的說道:“昨天族長吩咐說要給牛馬加些鹽……”
人吃鹽才有氣力,大牲口也是需要吃鹽的,養了一個冬天的牛馬要在春天重新養膘,除了大量吃些新鮮的草之外,也需要給牛馬補充一些鹽分,要不然牛馬也容易生病。
“南邊的羌人搬走了?沒去買些過來麼?”須卜迭爾斤將鹽罐遞給了一旁的族人,讓其收好,旋即問道。
匈奴人也不會自己產鹽,這些鹽大多都是奔走西域的羌人們販賣過來的,尤其是那個白石羌的人,現在基本上已經成為了一個很大的中間商。
“去了……”族人回答道,“可是羌人都說……都說……”
“說什麼?”須卜迭爾斤剛開始的時候也沒有在意,一邊問著一邊轉頭望了望呼廚泉那邊的人,說道,“彆的東西還好說,鹽總是要的……說什麼了?吞吞吐吐的還是不是長生天的勇士了!”
“羌人說的很奇怪……”族人說道,“一早沒有鹽的時候,我們就去找羌人了……我們跟羌人說要買些鹽,人也要牛馬也要吃的……結果羌人說,說我們牛馬都快沒了,還要買鹽乾什麼……說不買給我們鹽,倒是想要買我們的牛馬……”
須卜迭爾斤愣了一下,扭頭望著族人說道:“……什麼意思?”
外出去找羌人進行貿易的族人搖著頭說道:“不知道,反正羌人怪怪的……我們強調說要買鹽,結果羌人要價太高,高了好多好多……我們說要不先賒一部分,結果羌人就說不能賒,說不賣我們鹽……”
“為什麼不能賒賬?”須卜迭爾斤眼睛一瞪,“不對!為什麼給我們加價了?什麼混賬玩意,哪裡來的膽子,敢加我們的價錢?是新來的麼?你沒說是我們要的鹽,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小部落!”
族人怯怯的搖頭說道:“就是南麵的那個羌人部落……”
“蠢貨!廢物!該死的家夥!”須卜迭爾斤氣呼呼的吼道,然後帶著十幾名的護衛,上了馬,旋風般的出了大帳,朝著白石羌奔馳而去。
在日頭偏西的時候,須卜迭爾斤帶著一小罐的粗鹽,沉著臉回來了。
須卜迭爾斤先將一小罐的鹽甩給了族人之後,在帳篷裡麵來回踱步了半天,旋即走了出來,咬著牙吼道:“來人!召集族人好手,我們去陰山!”
“大族長?什麼事情這麼急?”
“征西將軍北上了!漢人要去陰山!”須卜迭爾斤低聲吼道,“該死的呼廚泉!他要用高奴的牲口和人,去按照什麼……什麼……”
須卜迭爾斤忽然卡殼了一下,似乎是忘了那個專有名詞是怎麼說得了,吭哧半天之後才說道:“……反正是要拿高奴的人和牲口,去找征西抵消他的罪責!漢人的征西將軍北上了,就是為這個事情去的!”
“抵罪就抵罪唄……”須卜氏族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呼廚泉的部落抵罪關我們什麼事?”
“你耳朵聾了麼!”須卜迭爾斤大吼道,“有說是呼廚泉部落的麼?!是整個高奴的!是整個這一片地方的!該死,該死的!”
“什麼!”須卜氏族人也跳將起來,“呼廚泉的罪,乾我們什麼事情?”
“我們知道,漢人怎麼知道?再說漢人哪管這些!漢人隻是知道是從高奴出的兵!當然是要高奴這裡的人來賠罪!”須卜迭爾斤就像是一隻被困在籠子當中的野狼,齜著牙,“所以那些白石羌的野狗也來打我們的主意了!這群該死的畜生!”
“……族長,要不我們逃吧?”
“逃?逃去哪裡?南麵就是白石羌,再過去就是漢人的地盤,東麵也是漢人的,北麵是陰山,西麵……”須卜迭爾斤慘笑一下,說道,“西麵,去西麵就是找死……”西麵是荒漠地,是戈壁灘和沙漠的結合體,雖然也有一點點的植被,但是真的隻有一點點而已。
“隻有去陰山!”須卜迭爾斤目光陰森,“要贖罪,也要有得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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