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賊子!還不住手!”
當馬超看見了戰馬的時候,自然也看見了站在戰馬外側的龔浚。
馬超等人需要隱蔽,自然也會尋找一個地方來安置戰馬,在林邊這一片水草豐盛之處,微微凹陷,三周都有些小土坡,人不行到近處,根本看不見戰馬,自然就成為最佳的隱藏地點。
可是現在這個藏馬之地,在成為這些戰馬的葬身之所。
龔浚正帶著些兵卒,站在對麵的土坡上,手持弓箭和弩矢,對這些可憐的戰馬展開屠殺……
戰馬哀鳴。
沒有受傷的戰馬,慌亂相互碰撞著從東麵的豁口之處往外狂奔,而原本在豁口處值守的幾名馬超手下,早就已經躺倒在地,身下的血液浸染了土地。
見到了馬超出現,龔浚衝著馬超笑了起來,就像是看見了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不僅如此,而且還衝著馬超揮揮手,就像是向老朋友打招呼一樣,然而嘴角卻一歪,低聲朝著兩邊的兵卒下令:“射死他!”
立刻就有兩三名的兵卒端起弩機瞄準了馬超。
“……”
馬超一看,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連話都不敢再回半句,嚇得立刻往土坡下麵一縮,將身軀隱藏起來。
這和當時在船上起伏不定的情況不同,站在地麵之上的龔浚兵卒,雖然未必能做到百步穿楊,但是射中馬超的身軀一點問題都沒有,若是讓龔浚親自來射,在這樣不到百步的距離上,真的可以說隨便選,想射中哪裡就是哪裡。
“嘖!”龔浚看著立刻縮回腦袋去的馬超,不由得頗為可惜的感歎了一聲。早知道馬超會從那個方向上出來,自己手中留著個上好弦的強弩就好了,唉,可惜了……
“軍侯,要追麼?”
龔浚轉了轉眼珠子,看著已經被氐人殺得四處逃竄得馬超兵卒,說道:“先見見這群氐人再說……”
氐人的出現也出乎龔浚的意料,雖然說也是看見了氐人對於馬超開始進攻了,龔浚才立刻下令出擊,但氐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態度,龔浚覺得還是有必要立刻了解一下。
“見過氐人王。”龔浚上前拱拱手,“今日得見氐人王身體康複,實在是不勝歡喜……”
氐人王窠提著血淋淋的雙麵戰斧,站在山林邊,見到了龔浚之後撓了撓頭頂的一撮毛,歪了歪脖子剛想說話,就聽見一旁的內五氏君長咳嗽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內五氏君長。
內五氏君長介紹道:“大王,這就是上次送百匹戰馬過來的征西使者……”
“哦……”氐人王窠恍然,嘿嘿笑了兩聲,沒有回答關於自己身體的問題,而是說道,“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我家將軍發現有群羌人在做一些……嗯,就是那樣的事情……”龔浚看著氐人王的麵色,有意說得比較含糊,“……所以,便令在下前來查看,沒想到能遇到氐人王……”
“哦?莫非你家將軍也被這群該死的賊人搶了?”氐人王窠說道。
龔浚點頭說道:“啊,是的……尊敬的氐人王,我家將軍就在前方不遠處,既然今日有緣在此相見,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氐人王前往會麵?”
“會麵?嗯……也好……”氐人王撓了撓頭,轉頭對著內五氏君長說道,“不過本王累了,就不去了……你代表本王去一趟吧……”
龔浚見狀,便點點頭拱拱手,然後便告辭向征西斐潛傳遞這個消息去了。
氐人王窠則是甩了甩戰斧上的血水,看著龔浚離去的背影,對著內五氏君長說道:“……你看見沒?這群家夥,在山林間的動作不比我們兒郎差多少……現在這群羌人,越來越不像個樣子了……你帶些人,去見見這個征西也好,多看,少說,反正什麼都彆答應就是……”
內五氏君長頓時明白了,連忙應下。
…………………………
“看起來後麵也動上手了……”斐潛回望南麵山頭上才剛剛樹立起來的紅色旗幟,說道,“就是不知道能……咦……”
沒過多久,那個山頭上紅色的旗幟已經撤下,換上了藍色的旗幟。
紅色是交戰。
藍色是交戰完畢,擊潰來敵。
如果是自己這一方落敗,那麼就會豎立起黃色旗幟,好讓斐潛這裡能夠提前準備。
這就是打贏了?
這速度,也太快了一些吧?
斐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李儒,指了指南麵,說道:“這……這就算完了?”
之前拿到了斥候送來的兩張皮子,斐潛就意識到了可能有人繞過西漢水,潛入自己的後方。雖然也有可能僅僅是山間河畔的零星獵戶射殺了獵物,但是這個可能性不是很大,因為原因很簡單,漢代普通百姓都是很窮的,兩張狐狸皮雖然不值多少,但畢竟也是比羊皮要更貴一些的皮貨,若是普通的百姓獵戶所殺,那麼必定會小心翼翼的剝皮,不會弄壞皮毛,更不舍得輕易舍棄了,所以就連普通的斥候也察覺到了異常,才會將兩張皮子呈送到斐潛的手中。
而繞後的敵軍,目的無非就是兩個,一個是斷糧,一個是突襲。而斐潛這裡才剛剛得到了李儒的一批支援,斷糧的意義並不是很大,因此最大可能便是前來突襲後營,在最為關鍵的時刻攪亂斐潛營寨。
所以在第一時刻,斐潛就派遣了龔浚到後方張網以待,能戰則戰,不能戰也儘可能的拖延敵方軍隊的步伐,但是沒有想到這才戰鬥了多長時間,就已經豎立起戰鬥結束的旗幟了。
李儒咳嗽了兩聲,盯著山頭上的旗幟,沉吟了片刻說道:“莫非是擒殺了敵方統軍將領?既然龔軍侯已勝,屆時問之即可……”
對於龔浚,李儒多少還是有一些了解的,並不是個魯莽之人,既然是豎起了交戰的旗幟,又改成了交戰完畢的藍色,必然是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但是李儒也不知道在後方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便隻能是依照常規進行推論。
聽的李儒如此說,斐潛也隻能是點點頭,然後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韓遂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