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韓遂本身也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從這個方向上來,並且在之前的時候還往北派遣過傳令的兵卒,導致一部分人看到了蒙恕等人的時候,下意識居然還以為是前來支援的盟軍……
然而,隨著蒙恕等人慢慢走近,韓遂兵卒卻漸漸的察覺一些不對勁。
這些來人,是呈一個扇麵展開的,他們站的很密,腳步都按照某個固定的節奏,不斷邁動,而且越邁越大,他們太過於整齊了!
這不像是支援,更像是……
即將衝鋒!
在韓遂兵卒開始有些慌亂,向中軍示警的時候,在這一隻陣列當中,有人刷的一聲立起了“蒙”字的戰旗,隊列也從步行開始變成了小跑,亮出了手中的兵刃!
隨著這些人越來越近,這些人員的裝備也映入了韓遂兵卒的眼簾,這些人披著黝黑的甲胄,手持長劍盾牌,甚至還有人持著不多見的長戈,密集的聚集在一處,就像是一片在大地上晃動的金鐵森林!
蒙恕等人其實早就抵達戰場了。
因為韓遂兵卒一整天都在和斐潛兵卒在搏殺,對於後方的偵測相對來說就沒有多少力度,並且韓遂的兵卒很多人下意識的都是認為後方都是安全的,因此根本就沒有人意識到自己身後什麼時候出現了這樣一隻隊伍。
蒙恕觀察著,等候著,就像是山間老練的獵手在等待獵物最為疲憊的時刻。
就在韓遂發出收兵號令的時候,蒙恕便下達了出戰的命令。
這個時刻,剛剛好是韓遂兵卒最鬆懈的時刻!
就算是再勇猛的兵卒,在結束了一天的戰鬥之後,當憋在胸腹間的血氣褪下的時候,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就是最放鬆,最沒有防備的時刻!
因此當蒙恕帶人驟然出現在韓遂後方的時候,韓遂兵卒當中很多人滿腦子都已經在想著晚上吃什麼,要怎麼休息了,根本就沒有往敵人的方麵去想,等到蒙恕等人已經開始跑動起來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呆呆的,木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甚至一些羌人還在下意識的繼續將馬具從疲憊的戰馬身上卸下來……
韓遂雖然也是大驚,但是多年戰鬥的經驗還是讓其立刻就下令:“吹號!集結!列陣!迎擊!”
才剛剛鳴金不久,卻猛然之間吹響了戰鬥的號角,這讓那些看不見後麵情況的韓遂兵卒茫然無措,甚至懷疑自己是否是出現了幻覺……
就跟後世的上班族,明明下班的鈴聲已經響起,已經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車,然後兜裡的手機鈴聲響起,看見上司又發來了需要加班的消息一樣,想讓上司直接變成喪屍的心情,就是傳承千年,不分古今中外,都是一樣一樣的。
韓遂兵卒有的站著,有的坐著,有些都已經攤在了地麵上,在集結號角聲響起的時候,那些還正在慶幸自己又度過了鐵血凶殘的一天的兵卒,幾乎毫無例外都呆立了半響,才茫然的一個一個的站了起來。
怎麼回事?
不是收兵了麼,怎麼又吹號了?
不會是搞錯了吧?
韓遂中軍的傳令兵騎著馬,飛馳出來,敦促著這些茫然的兵卒加快速度,站在一起,“列陣,列陣!敵軍要來了!”
“敵軍在哪?”就算是傳令兵再催促,但依舊還有很多的韓遂兵卒根本沒反應過來,睜大眼睛看向了斐潛營寨方向,“哪裡有敵軍,根本就沒有人啊……”
“後麵!敵軍在後麵!”
再次追加的補充說明已經是有些來不及了,就在韓遂兵卒亂糟糟的還在糾結著要怎樣列陣的時候,蒙恕已然在隊列當中揚聲大喝:
“豈曰無衣?!”
蒙氏眾人異口同聲的響應著,喝道:
“與子同袍!”
齊聲大喝宛如重鼓一般,砸在了大地之上,響徹蒼穹。
“豈曰無衣?!”
“與子同澤!”
兵刃已經齊刷刷的放平,就像是行進當中的凶獸彈出了鋒利的爪子,齜出了尖銳獠牙。
“豈曰無衣?!”
“與子同裳!”
三問三答,就像是三聲巨大的號角,吹響了蒙氏重新立於戰場之上樂章,又像是三下沉重砸下的鐵錘,砸開了糾纏其身上四百年的鐵鏈和枷鎖!
當最後一句落下的時候,那潛藏在心底,湮沒了四百年的血勇,似乎在這一刻重新回到了蒙恕和蒙氏眾人的心間!
在這一刻,已不止是對於戰鬥的渴望,也不僅僅是對於勝利的欲望,那自從秦朝覆滅一來,天下四大兵團之一的蒙氏長城軍團的戰吼,終於在這一年,這一天,這一刻,在這一片天地之間炸裂開來!
蒙氏眾人紛抬起頭來,發出了壓抑四百年的山呼!
一頭撞進了韓遂陣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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