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點頭。
“那也沒事……”斐潛跳下馬,伸出了手,“來,我教你!”
蔡琰整個人其實都還是懵的,下意識的鑽出了馬車下了地,等站到戰馬前麵的時候,看見戰馬一張大長臉伸在自己麵前,呼嚕嚕的噴著氣,好奇的大眼珠子瞪著自己,頓時嚇了一跳,便往回縮。
“彆怕!騎馬其實很簡單……”斐潛拍了拍伸過來的馬脖子,還替戰馬撓了撓腦袋,戰馬有些愜意的將脖子伸長了些,噴了個響鼻,“彆看它塊頭大,脾氣其實很好……來,我帶著你就行了……”
蔡琰下意識的低低應答一聲,等目光一落,方想起了一事,連忙搖頭說道:“不行不行,不能騎馬……”瞄了斐潛一眼,有些想要解釋,卻不知道怎麼開口,顯得又羞又急,臉頰都漲紅了。
蔡琰是穿著一身深衣,上麵是碎花交領外襟,下麵是青色襦裙,淡雅端莊。斐潛看了看,頓時會意,笑道:“不妨事,側著坐就是了,用手壓著,風也吹不起來……”
蔡琰看著斐潛的眼睛,忽然像是下了決心一般咬了咬牙說道:“好……”
黃旭拿過了馬車的上車凳在戰馬一側放好,斐潛雙手用力,便將蔡琰拉上了馬背,覺得蔡琰身軀有些意外的輕盈。
戰馬開始緩緩向前。
騎過馬的人都知道,在馬背上是比較顛簸的,而且有意思的是戰馬速度越慢,顛簸發到是越大,等到戰馬達到一定速度了,顛簸反倒是會減小……
蔡琰就是如此緊張的抓住了馬鞍前的把手,渾身都有些僵硬,戰馬一顛簸,便差一點從另一側歪倒下去。
斐潛一手執韁,一後輕摟著蔡琰細圓柔弱的腰肢,輕聲說道:“放鬆一些,靠著我。”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後世沒有機會帶著妹子兜風,沒想到這個成就在東漢刷到了。
蔡琰隻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想要靠在斐潛身上,又有些害怕和緊張,隻覺得馬背上顛來顛去怎麼都坐不穩,最後還是不得不倒在了斐潛懷中,又是羞澀難當,或者是覺得要轉移一下注意力又或是什麼其他的原因,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在馬蹄聲聲之下,蔡琰的嚶嚶嚶根本聽不清楚,斐潛隻能是又再次追問,蔡琰才勉強提高了聲量說道:“為什麼要我下山來,就是為了教我騎馬麼?”
斐潛哈哈笑了笑,說道:“我方才想著,其實一生當中有許多事……情……啊,啊欠!”斐潛說到一半,忽然一扭頭,打了一個噴嚏,差一點將唾沫星子噴蔡琰一腦袋。
“呀!你生病了?”蔡琰有些緊張,扭過頭來看斐潛,“可是風寒了?”
斐潛失笑道:“沒有生病,隻是方才你的頭發撓到我鼻子了……”
蔡琰連忙將在風中肆意飄揚的青絲攏了起來,然後說道:“那這樣呢,會不會好一些?”
“沒事,習慣了就成了……”斐潛笑著說道,“怎樣,騎馬簡單吧?也沒有那麼難是麼?以前啊,我也是不會騎馬的……”
“習慣?習慣什麼?”蔡琰心思流轉著,似乎在聽著斐潛的話,又像是飛到了不知道那裡去,看著四周景色飛快的後退,隻覺得頭有些暈,感覺風就在耳邊呼呼的吹向,似乎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一般。
如果刨去漢代的重重不便利,其實漢代是一個很美麗的時代,因為縱然漢代人口最多的時候達到了六七千萬,但是對於廣袤的華夏土地來說,這樣的人口基數仍然很小,直至後世人口不斷的增加,尤其是工業化的進程提速之後,對於植被不可修複的破壞,才導致越來越多的自然景色消失在曆史之中。
這裡沒有炫麗的霓虹燈,卻有綻放著各種綠色的青山綠水,沒有觸目驚心的鋼鐵森林,卻有繽紛綻放的無名野花,近處響起的不是無時無刻不存在促銷廣告,而是帶著自然韻律的馬蹄聲,遠處依稀聽到的不是汽車喇叭聲,而是鳥雀在林間的輕鳴……
小湖旁邊的六角亭很快就到了,斐潛停住了馬,然後將蔡琰抱下馬來。
蔡琰似乎還不適應馬背上的顛簸,腳步之間有些虛浮,幸得斐潛一把拉住,才算是沒有摔在地麵之上,縱然如此,就算是走進了亭內坐下了,白瓷一般的臉上依舊是暈紅一片,久久不退。
“隨我去長安罷……”斐潛看著蔡琰,聲音雖然不高,但是也帶著一種堅定,“這一方天地很大,而我……想帶著你一同去看看……”
“啊?”蔡琰明顯被嚇了一跳,“可是……我現在……”
“守孝?三年都已經過了……此外的不過就是些虛名罷了……”斐潛笑著說道,“雖然說你這叔父平常不怎麼樣,嗯,現在這個事情也辦得不怎麼樣……不過沒有什麼關係……若可與你共度餘生,縱然千夫所指又能如何?師傅素喜桃花,便留於此,你若是思念了,也可以常常回來……”
若是蔡穀沒有大張旗鼓搞些什麼忠孝的辯論,大家也未必能夠想起蔡琰這個純孝之女的名頭來,縱然想起來的那些人,恐怕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等於是將蔡琰這點事情搞得人人皆知,此地無銀三百兩樣子,更添尷尬。
不過後來,司馬懿那小子折騰了一下,將水攪渾了些……
“可是……”蔡琰低下了頭,修長的脖頸勾勒出一條優美得曲線,“我隻會讀書……其餘的也不懂什麼……”
斐潛大笑,說道:“會讀書已經是天下了不起的本事了!這真不是安慰你,我準備在長安效仿白虎觀,再開一次經文大會,若是沒有你幫忙,恐怕還真不行……說實在話,我還真擔心你會嫌棄我,畢竟當年一言不合就布置一大堆的書籍要我去看……”
蔡琰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旋即白了斐潛一眼。
眼波流轉,仿佛萬般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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