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喊打喊殺的分割線……
『再不動手!必悔甚也!』
孫權哐哐哐的拍著桌案,然後用手指著周泰,『爾等懼怕什麼?不過是三五百兵,周幼平一將而已,便可將江夏天翻地覆!爾等還天天說什麼荊州十萬兵,不可輕舉妄動!這就是十萬兵!這就是爾等視之為磐石一般的江夏!』
孫十萬對於十萬這個數目表示了極度的蔑視。
張昭默然不言。
張昭有張昭的想法。
周瑜也沒有說話。
周瑜有周瑜的顧慮。
堂中朱陸張顧陳吳等人,包括魯肅,也都默然,隻有孫權一個人的聲音還有些餘音回繞。
這些江東世家的想法就更多了,孫權想要出兵江夏,表麵上看起來似乎很簡答,畢竟江夏產銅,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這個世界上,又有誰不喜歡錢呢,呃,銅呢?
不過孫權怕是不止是要圖謀江夏罷?
孫權左看看,右看看,他以為江東這一片地方,也算是待了不短的時間了,多少覺得自己算是看明白了,基本上總結來說,就是大事靠權勢,中事靠輿論,小事靠關係。個人關係能搞定的,都是小事,搞不定的就要造些輿論了,若是輿論都不能搞定的,就要動用到權貴了。
而現在,孫權想要傳遞出來的信息,就是攻打江夏就是個小事,你看,我就動點我個人的關係就搞定了,根本就沒有你們這幫家夥說的那麼嚴重……
頂多就是搞些輿論麼,也就是誓師出征的事情麼,這也很簡單啊,一來有家仇,二來也可以隨便搞個大義什麼的頂在頭上,不就成了麼?
聽聞劉表都快不行了,多長時間沒理政了,這樣你們還怕什麼?
但問題是其他的人並不這麼看。
孫十萬想方設法表示這就是個小事,而其實一旦出兵,就不是小事了。
兵卒哪裡來?糧草哪裡籌?這麼多兵卒誰來指揮統領,然後打下了江夏又將如何分配?等等一係列的問題都是問題。
更重要的是,現在江東好不容易才將孫家這一群大小猴子壓製下來,現在難道還主動給這孫猴子解開鎖鏈,讓其有機會再次的羽翼豐滿?
怎麼製衡,如何控製,這對於江東世家來說,自然不是一件小事,於是乎,又是不歡而散!
孫權氣哼哼的回到了自己的影室,坐下沒一會兒就憤怒的踢倒了桌案,所幸的是忍住了拿刀砍桌案的衝動,否則的話又要換新的桌案了,又是一陣風言風語少不了。就像是後世國民公子哥換個桌子似的,都是頭條熱搜。
每當這個時候,在周邊伺候的奴仆總是很有眼力的不遠不近的避開,既不會出現在孫權的視線當中礙眼,以至於被遷怒,也不會因為聽不見孫權的呼喝傳令而更加倒黴,所謂優勝略汰適者生存在這裡展現得淋漓儘致,那些莽撞無腦的家夥早就不知道埋在了那一處的花叢樹下做肥料了。
『啟稟主上,魯大夫求見……』管事在亭外硬著頭皮稟報道。
孫權臭著臉,沉默了片刻,還是擺了擺手,『有請!』
魯肅來了,在堂下不慌不忙的行禮,然後上前再次見禮:『見過主公。』
『子敬啊,坐……』孫權先讓人送上了茶飲,然後又等著仆從再次退下,才皺著眉頭說道,『方才子敬為何不出言相助於某?』
魯肅微微笑道:『主公此言差矣!肅已然暗助於主公!』
『從何說來?』孫權抖了抖袖子,有些奇怪的問道。
魯肅依舊笑容不變,說道:『方才庭眾之下,肅若言,必有爭……』
孫權一愣,然後又是『啪』的一聲拍在了桌案之上,『若不是子敬提醒,某……』孫權其實也不是多笨,隻不過有些心急了,忘了大會定小事,小會定大事的規矩,急匆匆的就想要在公然場合下就將出兵江夏的事情定下來,這樣自然就沒戲,畢竟孫權之下並非鐵板一塊,各自有各自的利益。
其實很多人沉默,也就代表了一定的意見而已,隻不過大家都知道如果說出來,必然就會收到另外一方否決和質疑,所以還不如在私下達成一定的妥協和協議之後,再在大會上公決,這樣就完美了。
孫權恍然大悟,哈哈笑著對魯肅說道:『子敬果然敏慧!如此說來,子敬以為何人為重?』
『主公若欲出兵,首要之重,便是張昭張子布!』魯肅沉聲說道。
孫權有些意外,他以為魯肅會說周瑜,畢竟周瑜在孫家兵卒當中影響力比加大,而且如果現在出兵江夏,顯然也是讓周瑜統領比較合適一些,雖然有時候孫權也看周瑜不順眼。
『主公,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魯肅說道,『朱顧之流,唯有子布可解……』
孫權恍然。
張昭基本上等同於孫權的民生後勤等等的內政總管,而周瑜大部分隻管軍事,打仗當然沒有問題,但是要是讓周瑜去和江東世家各族歎一些什麼了糧草供應數量啊,將來勝利之後的分配比例啊什麼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總歸是專業不對口,而張昭熟悉這其中的彎彎道道,談起來當然比周瑜方便很多。
同時,如果說真的要出兵,那麼糧草籌備運輸等等,也同樣需要張昭進行統籌安排,再加上如果說張昭同意了,再去找周瑜也就簡單了。畢竟周瑜原先和孫權之間的主要衝突,也是在孫權胡亂瞎搞上,如果說孫權有一個整體的戰略安排,然後和江東這一幫子人都意見統一了,周瑜自然也不可能去反對。
畢竟江夏也是孫家心頭上的一塊傷疤。
孫權大笑,上前拉著魯肅的手,『甚善,甚善!某即刻便喚……不,去尋子布!子敬大才,可謂明於事勢矣,真乃子房在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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