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笙麼,不算多麼好,但是也不能算是多麼差。
雖然他的行動也是帶有強烈的目的性,但是至少他是在努力的去乾活,而在山東之中,乾得越多事情就越多,風險也就越大,所以曹笙在一開始的時候,根本不敢讓其他的人太多的參與,這也就注定了曹笙的謀劃,有很大的問題……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樂意見到旁人的好。
說風涼話,指手畫腳,那是相當的可以,但是真要讓這些人做點事,瞬間就會銷聲匿跡……
輜重車使用的時間,似乎是和戰爭一樣的久遠。
車震,嗯,車陣的戰術,也不是曹笙的獨創。
大漢在和匈奴對抗的時候,就大規模的使用過車陣。
但是當年的那些經驗,就能一直都適用於當下的情況麼?
所以當下曹軍對於驃騎軍右翼的進攻,大體上可以看成是利益驅動的效用而已。
利益驅動,不管是在古今中外,都是有很大的效用的。
如果說給一百,讓殺個人,肯定是嗤之以鼻,表示你白癡啊!
但是如果說漲價到一萬,就會有人試探的說道,你是玩真的?
到了一百萬的價格,原本嬉笑的麵容也會收起來,問的問題也就多半變成了你到底有沒有這麼多的錢?
這還是在後世法治的社會,殺人犯法的情況下,如果說是在大漢三國,殺人不僅是不犯法,而且還有功呢?
豁出一條命去,可拿真金白銀,可得破格提拔,又有多少人會拒絕?
曹笙豁出去了,而大多數的曹軍兵卒,更沒有什麼文化知識,也很容易受到旁人的鼓動,容易衝動的。
更何況在大多數的時候,這些曹軍兵卒,也沒有什麼拒絕的權利。
可是這種方式,弊端很多……
曹軍的戰鼓一陣緊似一陣。
就像是催命的鼓點。
輜重車戰術,在最開始的階段,確實是不錯的。
活動的標靶難以命中,這不僅是弓箭手的問題,也是滑膛火炮頭疼的項目。
曹笙相當的興奮。
因為車陣的項目是他提出來的……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距離的接近,命中率也就漸漸的提升了起來。
被炮彈擊中的輜重車無不支離破碎,在磅礴無比的動能之下,即便是爆射出來的木屑,也宛如子彈一般的濺射,將在輜重車左近的曹軍掃翻在地。
輜重車所構建出來的陣列,很快就出現了很多豁口,被打壞的輜重車殘留在曹軍行進的路線上,和那些死去的曹軍兵卒一同變成戰場的殘骸。
鮮血流淌在灰黃的大地上,如同黃泉路上綻放的血色之花。
幸運的是,驃騎軍的滑膛火炮並不能支撐長時間的速射。因為連續的發射導致炮膛高熱,這些火炮陸續停止下來降溫,而曹軍兵卒似乎也是受到了這個刺激一般,瘋狂的嚎叫著,推動著輜重車想要逼近驃騎軍的火炮陣地……
勝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
可是又有誰意識到,這曙光並非是充滿希望的陽光,而是閃著寒光的死神鐮刀呢?
或許是因為火炮的威脅太大,或許是因為被炮火擊殺的死亡場麵太淒慘,使得這些曹軍兵卒忽略了在一側一直都在虎視眈眈的李犁騎兵部隊。
李犁之所以沒有在火炮發威的時候,下令讓騎兵進行衝擊,是因為炮彈不長眼的,不像是遊戲當中豁免了友軍傷害,替曹軍擋炮彈而死,那就實在是太不劃算了。
火炮轟鳴。
大地震顫。
即便是在驃騎隊列之中,聽多了這些轟鳴的戰馬,也依舊有些不舒服,不是搖著脖子就是撅著蹄子發小脾氣,包括李犁在內的所有騎兵,也都時不時的要附身下去,拍一拍戰馬的脖子,抑或是摸摸戰馬的頭發,實在不行了便是要掏出點糖炒豆來,塞進戰馬的嘴裡。
糖,便是甜頭。
有了甜頭,牲畜便是安穩下來。
……
……
曹洪伸長了脖子,儘可能的望著驃騎右翼的情況,見到曹軍在驃騎右翼的炮火連天之下,依舊沒有崩潰,不由得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調配和安排果然不錯。
曹笙和鮑忠都是好將領啊!
都是可以依靠的,可以加一加擔子!
那麼驃騎右翼就交給這兩位了……
曹洪迅速的從望台上下來,然後急急揮手,『快快!出發!』
他準備撲擊左翼。
這就叫做『聲東擊西』!
想我曹洪曹子廉,也是在戰場上一步步搏殺到了今日!
你個小小驃騎……
算了,還是要謹慎些好。
曹洪一邊往前,一邊招手,『去將我外罩披甲拿來!』
護衛應答一聲,便是急急又往回跑去替曹洪取外披甲。
普通的曹軍兵卒麼,郡縣級彆的,有一件兩當鎧,就已經是要謝天謝地了,而曹軍中領中護級彆的,穿著盔甲就和驃騎兵卒差不多,不管是款式還是覆蓋範圍,基本上都相差無幾,不認真仔細看盔甲其中的細節,未必能夠知道其兩者具體品質上的區彆。
就像是自行車的三神車,名號都是那個名號,但是具體細節品質麼……
曹洪的盔甲就多了。有柔軟的內甲,還有堅固的外甲,同時還有可以額外披掛的被甲……
反正曹洪從頭到尾這麼一掛,就算是沒有打出旗幟,曹軍上下的兵卒一看,也就知道肯定是將領級彆的沒錯了!
但是這也同樣會帶來一個隱蔽的問題……
『出擊!與某撲殺了賊軍!』
曹洪揮動長刀,大吼道。
誰說曹洪隻會魯莽殺敵?如今他也會用計了。
……
……
右翼戰場上的炮火漸漸的停了下來。
火炮需要降溫。
李犁見到了火炮陣地上空高高的立起了代表了暫時休整的白底紅叉旗幟,便是掏出了懷裡的銅哨,含在了嘴裡,吹出了代表進攻的哨音。
其實到了騎都尉的職級,就可以配備一些個人的護衛,傳令兵什麼的了,但是一方麵是李犁剛晉升沒多久,也來不及立刻組建一個比較完善體係,另外一方麵則是李犁自身還沒有轉變原本的習慣。
尖銳的銅哨音,刺激著原本被炮火轟鳴震得嗡嗡作響的耳膜。
戰馬開始在騎兵的指引下,小步向前。在最開始的時候,這些大近視眼的萌妹正太多多少少還有一些對於方才炮火轟鳴的不安和緊張,但是隨著跑動的速度提升,戰馬很快就將那些負麵情緒隨著體液……
嗯,汗液排放出去,戰馬的腳步也開始輕快起來,
啊,生命在於運動!
運動起來吧,騷年!
對於李犁等騎兵部隊來說,這運動,就是生命,但是對於曹軍兵卒來說,這運動,就是要命!
所有人的生命,大概都隻有一條,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大抵是公平的。
但是這隻是表麵上的公平。
就像是同樣都在曹軍的車陣之中,奮力推車的,永遠都不會是那些說話的。而那些會說話的,能表示日子越來越好,越來越甜的人,也永遠不會去親自推個車。
沒猜錯,曹軍兵卒推動的車陣,是『試行陣列』。
曹軍在驃騎右翼所執行的戰術,是『臨時戰術』。
那麼曹軍具體的作戰規則,當然就是『暫行規則』啦……
當這些『試臨暫』三神大法出現的時候,就意味著,所有的一切都蘊含著巨大的風險,是肯定會出問題的,或者是大問題,或是一些小問題,或早或晚!
就像是曹笙。
他在講述製定以及具體實施的時候,即便是他之前在曹洪麵前拍了幾下的胸脯,又是在眾人麵前如何慷慨激昂,可是他依舊縮在曹軍陣列的中後方,不會越雷池一步,更不會去乘坐在輜重車之中。
開玩笑,真當曹笙是傻子啊?
那麼,真要是出現問題,那麼這些問題所產生的風險,究竟是誰來實驗,誰來承擔呢?
嘿嘿,你猜?
曹笙閉口不談。
自願麼,都是自願。
隻要給些甜頭,有的是自願者!
曹軍提高了懸賞,又將原本欠發的兵餉,改了一個名頭,發了下來。
類似於『輜重車補貼』的名頭。
於是一些曹軍兵卒就以為在這補貼之外,後頭還有兵餉,卻沒想著這一趟走下來,曹軍又會節省了多少兵餉?
看看那被火炮所犁出來的血路,就知道有些曹軍兵卒永遠失蹤了。
能省一點就是一點,畢竟地主家也是沒有餘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