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劍修有點穩!
陸青山逸散出靈魂意識,精心觀看戰法碑中的遠古奧妙。
群山萬壑巍峨,其中有凶獸出沒,危險遍布。
滾滾江流之中,有妖魔橫行,虎視眈眈。
一陣狂風吹過,萬木搖顫,樹葉簌簌墜落,一群眼睛如血月般的巨狼,從中穿行出來,高吼一聲,穿金裂石。
這就是當年的焚月域。
奇山怪水無數,即阻礙通行,又暗藏無數凶險。
又是那道身影出現。
莽蒼魔尊手持長劍,遇山便揮劍開山。
滾滾巨石炸開,化為齏粉,崎嶇大山直接是從中裂開,倒下,露出蒼茫大地。
遇河開河,截江而行,倒灌長河,改道湖流。
一從大地起風雷,玉宇澄清萬裡埃。
天地隆隆,猶如開天辟地,出現一縷縷劍氣。
魔族的劍術體係中並無凝練劍氣之說法,他們追求的隻是極致的力量,無窮的劍勢。
但這劍氣,並不是凝練而成,而是劍勢蓋世,自然而然生出的劍氣。
它蘊藏著劍術至理,力量真秘,流轉間,一掛掛魔氣垂落。
這景象過於震撼。
在莽蒼魔尊的這一劍下,天地都在顫抖,無可抵抗。
隻手持劍,改天換地。
化腐朽為神奇,敢叫日月換新天。
這才是無敵劍術。
戰法碑下,陸青山元神發光,靜心凝神,沉浸在精神世界中,沉浸在莽蒼魔尊揮出的每一劍中,不斷推演。
若不是為了秦倚天,深淵之行單單是有此收獲,就已經是物超所值了。
“我終究還是小看了魔族的戰法體係。”陸青山喃喃道。
他先前接觸到的魔修,所施展的戰法都隻注重一個以勢壓人,在技巧方麵極其薄弱,並無突出地方。
歸根結底,他們還是依靠神魔體以及自身力量在戰鬥。
所以,他一直是認為魔族的戰法更像是一個添頭。
到了現在,他才明白,不是魔族的戰法不強,而是那些魔修施展出來的戰法不強。
神魔體的強大毋庸置疑,但這也讓大部分魔修們迷信神魔體的力量,忽視了戰法的修行。
這才是他們戰法弱的原因。
終於,在莽蒼魔尊不斷催發劍式之下,山平水秀,河清海晏,今日之焚月域成形。
到此,焚月戰法碑的感悟也到了尾聲。
陸青山收獲無比巨大,將莽蒼戰法儘數感悟。
轟!
春雷一聲驚蟄。
雷霆般的響動在他的心神間轟響。
這一刻,他元神中那枚不完整的符文,殘缺的一角開始泛出微光,有東西從中生出。
在感悟完六尊戰法碑後,符文終於是要完全成形了。
它不斷延伸,變得圓潤完整。
很快,光芒熠熠的符文,就是被完全補全。
但這還沒完。
此時,又有一股清氣從戰法碑上,順著他與戰法碑貼合的手,流入他的身體中。
在這股清氣影響下,陸青山身體微震。
緊接著便是無數金色的,成千上萬密密麻麻的文字在他的識海中生出,漂浮而起。
它們聚合形成一個漩渦,一道河流,不斷排列,沉浮,儘數湧入他那枚剛剛形成的符文當中去,對之進行重塑。
很快,在金色字符河流的灌注下,形成一個比諸天星辰還要複雜,還要繁奧的本源神文。
神文之上,本源的氣息回蕩,淩厲萬分,氣象驚人,威嚴到了極點。
被重塑的本源神文形狀無比優美,閃著金光。
而在符文麵上,則是有六個深奧不可言說的奇異符號。
陸青山怔怔出神,隨即醒悟。
這才是莽蒼魔尊留下的最寶貴的財富。
本源印記。
隻有第一個同時感悟六尊戰法碑的人,才能獲得這份機緣。
自此以後,戰法碑雖然還在,但再也沒有莽蒼魔尊的本源印記,無法直指本源。
“這是莽蒼戰法的六言,隻有當我真正掌握其中奧秘,才會明白這六言之義。”符文上透露出訊息,讓陸青山明悟。
一碑一言,六碑共有六言。
他將莽蒼戰法玄奧完全烙印在腦海深處。
但是這莽蒼戰法作為焚月域第一戰法,在整個深淵也必然排入前十的無敵戰法,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
戰法碑感悟,隻是相當於種下一顆種子。
要想開花結果,還得看之後各自如何灌溉。
陸青山從遠古天地中回神。
六尊戰法碑感悟,在這一刻,儘數完成。
他睜開了緊閉的雙眸。
也就是在這時,那六尊戰法碑,包括先前已經沉寂下去的五尊戰法碑,同時亮起,閃耀起微光。
廣場上,陸青山的身前是密密麻麻的眾多魔修,神情驚愕,各異。
在他的身後,則是六尊閃爍光芒的戰法碑,作為背景板,齊齊顯示出異象。
妖魔張牙舞爪,血月星辰瑰麗夢幻,血痕刀光劍影,山河逆轉變換
種種異象,氣象蔚然大觀,壯觀到極致,流露出一種莽荒氣息。
也映襯得如今那唯一站於戰法碑前的陸青山,超凡脫俗。
“前無古人,後可能也不會有來者,千古盛況啊。”鐘河魔尊無比感歎。
弑吳魔尊眼神泛著奇異的光芒。
魔尊都是見多識廣之輩,什麼沒見過?
嗯。
眼前這場景,他們還真沒見過。
不隻是他們,縱觀焚月域曆史,除了今日在禦劍台的魔修們,又有誰曾目睹過這般場景了?
什麼叫奇跡?
這才是奇跡!
所有人都親眼見證了奇跡的誕生,驚撼地看著六尊戰法碑上的種種異象。
廣場的一邊,嬴明月握緊了拳頭,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無比喜悅。
廣場的另一邊,
聽著周邊人,或驚歎,或不敢相信的議論,嬴界同樣是握緊了拳頭,心臟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無比的憤怒與不甘。
魔修的悲歡並不相通,嬴界隻覺得他們吵鬨。
這回真的結束了,不會再有其它幺蛾子了。
鐘河魔族這般想道,於是乎他深吸了一口氣,麵上露出一抹笑容,再次開口道“當真是英雄出”
然後,他的聲音再次戛然而止。
弑吳魔尊伸出手,攔住了他接下來的話語,輕聲道“他還有一件事沒做呢。”
鐘河魔尊先是一怔,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目光看向禦劍台中心佁然不動的‘魔’劍。
對啊,青戈既然感悟了莽蒼戰法,那就等於獲得了莽蒼魔尊的認可,也就擁有了去嘗試持劍的資格。
不是鐘河魔尊記性不好,實在是這麼多年下來,一直未有人得到過‘魔’劍的認可。
所以他在潛意識裡已經將掌控‘魔’劍標注成了不可能之事,下意識就忽略了它。
但是,以前是不行,這回卻是不一定了。
因為這一回去嘗試的人,將是焚月域曆史上的第一人。
陸青山在原地站了片刻,似在回味所得。
片刻後,他就回過神來,環視了一圈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陸青山的目光在那一張張臉龐上掃過,甚至在嬴界的臉上都沒有久留,好似不屑一顧。
嬴界感受到了這種目光,但相比三個時辰前的囂張跋扈,此時他麵對這種目光,隻能是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麼。
見到這一幕,許多人猛然想起了先前青戈那一句霸氣十足的宣言。
“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
他們不自覺心中一凜,感覺頭皮發麻。
說大話誰都會。
也未嘗不能說得比他更霸道,更張揚。
可真正難的是,將自己所說的大話實現。
…………
掃視了一圈在場的魔修,陸青山驀然回身,目光投向那柄‘魔’劍。
這才是他此行的最終目標。
他沒有多言,邁步走向‘魔’劍。
一束束目光,一串串視線,一齊射向陸青山。
是的,明明拔劍之人是“青戈”,可他們的心卻是跟著提了起來。
可見,溝壑一般的巨大秘紋,在禦劍台地麵上出現。
神力從戰法碑上流泄而出,猶如涓涓溪流,迅速填滿這些溝壑。
陸青山一步步踩在這滿是秘紋的地麵上,仿佛是踩在水麵上,一圈圈漣漪蕩漾開,同時也在圍觀魔修們的心湖中蕩起漣漪。
“他能掌控魔劍嗎?”嬴明月心頭閃起這個疑問。
這也是在場所有人的疑問。
換做其他人,他們都會堅定地給出答案。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