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之女的富貴手劄!
正熙帝的目光,緩緩地停留在了溫以緹身上。
“陛下,臣以為,這些宮女皆為可憐之人,而那些已然香消玉殞之人則更為悲慘。故而,臣注意到了大慶各地有許多無力自顧的鰥寡孤獨之人。
因此,臣鬥膽奏請陛下,可否開恩,在各地建立一些庇護之地,專門用以收留他們。
恰好每年宮中都會放出一批宮女,有許多和家人失聯之人,她們出宮之後的生存有許多阻礙。
因此,恰巧可以派她們去管轄這些事宜,如此一來,在各地既能彰顯皇家威嚴又能傳播皇家美名,使陛下為天下人所尊崇,讓百姓們對陛下愈發崇敬。”
四妃皆麵露驚愕之態,那四道目光猶如四道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跪在地上的溫以緹。這個小小的八品女官,究竟是從哪裡來的膽子,竟敢如此阻攔聖上。
無論那些宮女是否是被人脅迫,但她們已然汙了後宮風氣,就理應立即處死,以正風氣才是!
正熙帝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
隨後,他把手中的證詞不輕不重地扔在了桌上,緩緩開口道“此事還需進一步審查。”
溫以緹一直垂著頭,她的臉上絲毫不見意外之色,畢竟是個孕有皇子的妃位,就算真要罰也會之後借著彆的名頭。
她之前唯一所怕的就是,正熙帝會直接快刀斬亂麻,將一乾人等全部處死。
哪怕最後正熙帝因承諾會留下常芙,恐怕也會秋後算賬,在無聲無息之間就將常芙給了結了。
因此,她便早再度思索出了一條退路,她方才所提出的那個問題,乃是大慶朝一直以來都未曾加以重視的所在。
憑借著溫以緹這段時間對正熙帝的了解,她能夠深切地感覺到他是一個極具抱負的,英明有遠見的帝王。
所以溫以緹便知曉,隻要她指出這點,定然會受到正熙帝的重視。他已然這般年紀了,又有哪位帝王不想名垂千古,讓英名永遠留存呢?
而這份做法恰好正是能夠深得天下民心的關鍵之處。
“不過,朕倒是對你方才所提出的,很是感興趣。”正熙帝緩緩開口道。
“將他們拖出去……埋了。”正熙帝麵無表情地視線微微瞟過這些跪在地上的太監,輕聲再次開口道。
這次侍衛再次圍了起來,不過這一次是對著那些太監,儘管他們在那奮力掙紮,依舊毫不留情地將他們帶出了殿內。
溫以緹連忙磕頭謝恩。
此時,在場眾人皆神色各異,心中揣測著陛下對此事的最終決斷。
而那些宮女們,眼中滿是迷茫與無助,仿佛在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趙皇後輕啟朱唇道“陛下,溫大人此議倒也不失為一個良策,既能體現陛下的仁德,又可解這些可憐之人的困境”
正熙帝點了點頭“你且細說看”
溫以緹穩了穩心神,仔細斟酌了一番,方才再次開口道“臣以為,當今大慶各地,如臣之前所述,在鰥寡孤獨之人的奉養方麵,尚有所欠缺。
臣提議,可在各地的衙門內開辟一處新的場所,將其作為這些人的安身之所,稱為養濟院。
所收容之人,或為身體殘疾者,或為棄嬰,亦或為無家可歸、漂泊無依之人。
將他們集中一處,讓他們各儘所能,比如一些婦孺,她們雖難以獨自在世間生存,然她們中多有擅長女紅之人,可聚集起來開辦一個小型繡坊,以此維持生計,而且當她們團結在一起時,便具備了在這世上存活下去的能力。
而那些身有殘疾、肢體殘缺之人,他們可以憑借其他方式發揮自身力量,比如照料看管、保護這些婦孺孩童,又或是前往官田種地。
至於那些孩童,也可借此機會多加教化,使其長大成人,日後或能從其中挑選出能臣為陛下效力。如此善舉,定能讓陛下美名遠揚。
皆此,由著官府從中助力,他們這類人便可自給自足,從而避免了許多麻煩。比如避免了因對這些特殊人群奉養而產生的問題。也避免了可能由此引發的官民矛盾,讓官府避免許多棘手的問題。”
賢妃此時滿是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溫以緹,隨後冷哼一聲,帶著一絲不屑的神情說道“還是溫大人啊,小小年紀竟能有如此新奇的想法,真是令人佩服啊。
可到底是該說你年幼無知好呢,還是該說你不知天高地厚好呢?你可知道你所提出的這些構想,需要耗費多少的人力和物力嗎?你可曾想過這些會讓大慶的國庫遭受多大的損失?”
說罷,賢妃閃爍著精明而又刻薄的光芒,仿佛要將溫以緹的想法貶低得體無完膚。
她挺直了腰板,雙手抱在胸前,繼續滔滔不絕地說道“你以為這一切都如此簡單容易嗎?這其中的複雜程度和困難之處,豈是你這等黃毛小兒能夠想象的!你這所謂的提議,簡直就是異想天開,不切實際!”
賢妃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著,充滿了嘲諷與挖苦。
“賢妃姐姐今日這是怎麼了?”宸妃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意,斜睨著賢妃說道,“姐姐今兒個也未免太沉不住氣了些。你我不過是後妃罷了,又不是臣子,後宮不得乾政這等規矩,姐姐莫不是忘了?溫大人所言之事自有陛下定奪決斷,陛下都還沒發話呢!”
宸妃說著,眼神中再次露出毫不掩飾的戲謔,還輕輕搖了搖頭。
“閉上你的嘴!”賢妃此刻臉色漲得通紅,眼中透著焦急與惱怒,她狠狠地瞪了宸妃一眼,一隻手緊緊攥著帕子。
這溫以緹明顯是衝著她來的,陛下和皇後手中到底有多少關於她的證詞、證據?有沒有觸及到她的根本?!陛下又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賢妃此刻心裡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安。她現在簡直恨死江夫人了,對於她和溫以緹之間的那些瓜葛,她也隱隱有所了解,若不是江夫人非要和這個小丫頭作對,她又怎麼會暴露?
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怎麼就突然被挖出來了呢?到底是誰給溫以緹的名冊?賢妃在心中一遍遍地問著自己,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賢妃暗自咬牙,腦海中飛速地思索著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