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緹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先緩緩地坐了下來。
此時,誰先露怯,誰就輸了。
趙錦年輕笑一聲,同樣在溫以緹的身邊坐了下來,眼神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而後緩緩開口道“溫大人還不信我?”
溫以緹搖搖頭,“侯爺一言九鼎,我怎敢不信,但隻是我還是沒有明白,侯爺為何要與我合作。我自認為在這甘州內沒什麼優勢,論手裡的權力倒不如邵大人。
為何侯爺不直接與邵大人這個知州合作,屆時甘州城內將會無後顧之憂,侯爺亦可安心在前線打仗,不必擔心有人趁機奪您的權。”
趙錦年眨了眨眼,隨即道“溫大人問我為何,不自己先想想,本侯為何選擇與你合作?”
溫以緹微微皺眉,這安遠侯還真是狗皮膏藥一般難纏。
她輕吐口氣,再次開口道“若是問交情,下官與侯爺也並不太熟,唯一的牽連不過也是皇後娘娘,亦或是鄭夫子的關係,但若單憑這兩點,就讓侯爺放心托付與我合作,我自己是不信的。”
趙錦年微微揚起一抹笑意,隨即反問道“溫大人覺得你被派遣至甘州,皇後娘娘和皇上所圖為何?”
溫以緹微眯著眼睛,與趙錦年對視著。
他什麼意思?趙皇後想要拿她的命為趙錦年鋪路這件事她知道,但趙錦年為何要自己捅破這一點。
趙錦年好似明白溫以緹心中所想,再次略有深意的緩緩道“估摸著顧世子早與溫大人相談過,關於你為何來甘州,又為何從進宮開始皇後娘娘便一心提拔你的原因。”
“侯爺這是想告訴下官,我這條命是你的嗎?”溫以緹幽幽的開口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清冷。
趙錦年擺了擺手,“不是,我要溫大人的命乾什麼?本侯還做不到靠著一個女人的命上位奪權。”
“此話是真是假,也隻有侯爺你自己心裡清楚。”溫以緹回道。
趙錦年便再次開口,那沉穩的聲音在房間裡回蕩“那我便直接問,你覺得陛下派你來甘州所圖為何?”
議事廳內裡再次陷入了沉默,趙錦年不緊不慢,始終嬉笑著看著溫以緹,那笑容中似有深意讓人捉摸不透。
而溫以緹此刻早已神遊在外,正熙帝派她來甘州,難道不是為了改善甘州的名聲,增添稅收?
但…若隻是如此,趙錦年又何必這般追問自己?
不對…溫以緹再次打亂思緒,重新規整。
對於正熙帝來說,派她來甘州亦或是派一個如同邵玉書這般,有才乾且背後沒有實力之人來此彆無區彆。
而唯一的區彆隻是在於,她是女子。
溫以緹打破了如今朝堂之上的常規,使女官參政、議政。
雖說大慶沒有明文律例禁止女官參與政事,甚至還有一條是六品以上女官可上朝聽政。
可沒有哪個皇帝,會真正任命一個女人至要處或是做地方官員。
而此事帶來的後果,將會是溫以緹吸引了所有朝臣的目光。
那些男人不會容忍一個女人同他們平起平坐,甚至分得他們手裡的權利。
想到這,溫以緹頓了頓隨即渾身一震,頭皮有些發麻。
她好像抓住了什麼!
溫以緹猛地抬頭看向趙錦年,隻見後者依舊笑意盈盈,緩緩開口道“溫大人這是想明白了?”
溫以緹直言道“侯爺方不方便告訴我,京中哪位皇子風頭更盛?”
趙錦年聽聞此言,笑意更深,毫不猶豫道“果然,溫大人從不會讓本侯失望。好啊,我可以回答你,六王爺風頭最盛。”
這個問題,如今朝中早有答案。
五王爺因穢亂後宮,從而正式退出了奪嫡的可能。而僅剩的六王爺、七王爺兩位成年的皇子中,七王爺跛了腳,雖說現在有傳聞說是已找到大夫醫治,腿已有所好轉,但並未正式痊愈。
而六王爺無疑是在所有皇子中最適合被擁立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