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議會結束之時,天色已然微微變得昏暗了,天邊那最後一抹餘暉也漸漸隱去。
眾人也明白今日是要留宿一日在甘州城了。
溫以緹今日心情不錯,想著眾人這段時日為了甘州的事務勞心勞力,便也沒有絲毫吝嗇之意,大手一揮,朗聲道:“諸位同僚,今日辛苦,我已在一處酒樓備下薄酒,咱們這便移步過去,也好犒勞犒勞大家。”
眾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紛紛好奇這是哪家酒樓。
待溫以緹說出“天香樓”三個字時,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起來。
“天香樓?咱甘州城什麼時候開了這麼家酒樓呀?以前可從沒聽說過呢。”
“就是,也不知這酒樓菜品如何,是好是壞呀。”
溫以緹看著眾人那滿是疑惑與好奇的模樣,掛著溫和的笑意,而後又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諸位這天香樓可不單單是用膳的好去處,還可以住宿。裡麵的環境相當不錯。我早就已經提前為大家都安排好了房間,今日大家大可放心在此處儘情放鬆放鬆,無需有任何顧慮。”
眾人聽聞這話,心裡頭的疑慮卻是更甚了。“溫大人這安排,到底靠不靠譜啊?”
但大家抬眼瞧瞧溫以緹那副胸有成竹、安排得妥妥帖帖的樣子,眾人也都不好再多說什麼了,隻能紛紛閉上了嘴,乖乖地朝著天香樓而去。
天香樓離州衙不遠,兩刻鐘便到了地方。
眾人還未到跟前,遠遠地便瞧見那酒樓的輪廓,好家夥還是四層呢,在這甘州城裡,那可算得上是頗為氣派的了。
等走到近前,眾人更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
隻見那酒樓的大門,朱紅色的門板上鑲嵌著一排排金色的鉚釘,門楣之上,一塊黑底金字的匾額,上書“天香樓”三個大字,字體蒼勁有力,透著一股大氣磅礴的韻味,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走進酒樓,裡麵的景象更是讓眾人看得目不暇接。
腳下是用彩色的大理石鋪就的地麵,四周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幅精美的字畫。
桌椅皆是用上好的檀木打造而成,擦拭得油光鋥亮,桌上擺放著的餐具,清一色的青花瓷,細膩的瓷質。
邵玉書微微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一邊點頭一邊輕聲讚歎道:“這酒樓的布置,當真是用心呐,這般華麗絲毫不輸那江南繁華之地的大酒樓呀。”
周華浦亦是一臉欣賞的模樣,目光在各處流連,附和著說:“確實,瞧這細節之處,可見主人家的品味不凡,花費了不少心思呢。”
孫同知呢,其實心裡早就激動得不行了,他雖說也見過些世麵,可這般華麗的酒樓,還真是不多見呀。
但瞧見旁邊邵玉書和周華浦那副淡定又懂行的樣子,他可不想露了怯,便強行壓住內心的激動,清了清嗓子,“嗯,不錯”
而其他人可就沒這麼能裝了,好些個官員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停地左看看右看看,嘴裡還不時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有的甚至沒忍住,伸手輕輕摸了摸擺件
那京城派來上任的兩個縣令,先是相視一眼,眼神交彙間,似乎讀懂了彼此的心思。其中一個微微皺眉,壓低聲音對另一個說:“看這架勢,這天香樓背後的人,恐怕背景不淺呀,在這甘州城裡弄出這麼大的陣仗,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另一個縣令微微點頭,目光中透著幾分審慎,小聲回應道:“嗯,咱們往後可得多留意留意。如今方縣令出了事,咱們得更加謹慎才是。”
眾人剛一踏入這天香樓的大門,早就在一旁候著的幾個小二便眼尖地瞧見了,趕忙一路小跑著迎了過來。
這幾個小二,瞧著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模樣透著股機靈勁兒,身上穿著統一的青布衣衫,乾淨利落,頭上的小帽戴得端端正正,臉上掛著熱情洋溢的笑容。
緊接著,掌櫃的也一步並作一步地走上前來。
這位掌櫃,生得一副富態相,圓圓的臉上泛著紅光,眼睛不大卻透著精明,下巴上留著一小撮山羊胡,打理得整整齊齊。
他身著一件藏藍色的長袍,外罩著一件黑色的馬褂,布料皆是上乘,泛著柔和的光澤,腰間還係著一根褐色的腰帶,掛著一串算盤模樣的配飾,隨著他的走動輕輕晃動,發出細微的聲響。
這掌櫃的,一看就不是甘州人。
掌櫃聲音清脆響亮,雙手抱拳,微微欠身,語氣十分客氣地說道:“諸位大人,可算是把您們給盼來了,還請上二樓嘞,早就為您們備好了包房,就等著各位大人大駕光臨呢。”
說罷,便恭敬地伸手指引著方向。
眾人見狀,相互交換了幾個眼色,微微點了點頭,便跟著小二往二樓走去。
走著走著,有位官員忍不住心中的詫異,皺著眉頭,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掌櫃的,滿臉疑惑地問道:“我說掌櫃的,你這酒樓瞧著這般華麗,怎麼一個客人都沒有呀?這倒是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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