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哥兒不敢遲疑,硬著頭皮道:“師傅,是我不對。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聲音弱弱的,可到底是說出了口。
“沒事,沒事!”龐師傅連忙擺手,“我這不是挺好的嗎?沒事了,沒事了!”又道,“六少爺也是個爽快的人,我們說開了,就不再提這件事了。要不然,我可要生氣了!”說著,佯做出副生氣的樣子。
謹哥兒長籲了口氣,神色輕快了很多。
十一娘則笑著說了幾句“以後謹哥兒還請龐師傅多多費心,他要是頑皮,您隻管讓小廝去告訴我”之類的話,然後牽著謹哥兒走了。
雨勢好像小了些,青石地板被衝洗的乾乾淨淨,在大紅燈籠的照射下顯得特彆的光潔。
十一娘和謹哥兒沿著抄手遊廊往內院去。
“給人陪不是,並不是那麼難說出口的吧?”她笑著問謹哥兒,“龐師傅也沒有對你發脾氣吧?
想到說不是之前如鯁在喉的難受和說出口之後的輕快,謹哥兒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自從服了軟,他在十一娘麵前就變得有些畏手畏腳的。
也不能矯枉過正了!
十一娘想著,停下腳步,像往常一樣親昵地抱了抱兒子:“不過,剛才謹哥兒真不錯。娘很高興!”
謹哥兒驚訝地抬頭,眼底有一絲不確定。
十一娘笑著朝他堅定地點了點頭。
謹哥兒看著,嘴角就慢慢地翹了起來,眼裡又有了一點點從前的飛揚。
“誰都有出錯的時候!”十一娘拉著他的手慢慢朝前走,“我們有錯改正就是了……”
昏黃的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丫鬟躡手躡腳地遠遠跟著,生怕踩著了兩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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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謹哥兒去給龐師傅陪禮道歉的事就傳遍了徐俯。
剛下過雨的林子,草濕漉漉的。
詵哥兒的小廝趴在草叢裡,詵哥兒踩著小廝背往謹哥兒的窗欞丟石頭子。
廂房半晌沒有動靜。
“咦!”詵哥兒在另一個小廝的攙扶下跳了下來,“難道六哥被四伯打怕了?”
“應該不會吧?”扶他的小廝忙殷勤地道,“六少爺不是被禁了足嗎?說不定他屋裡有人,他不方便出聲!”
詵哥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難道是四伯父在他屋裡?不對,四伯父和我爹去了隔壁的威北侯府……難道是四伯母?”說到這裡,他笑了起來,“走,我們去六哥那裡玩去……”
“七少爺……”兩個小廝連忙阻止,“要是四夫人告訴了五夫人……”
他們是偷偷跑出來的。
“不會的!”詵哥兒不以為然,“四伯母從來不和人說這些。”他一麵說,一麵往正院的後門去,“四伯母待人最和氣,屋裡又有很多吃的!我們去了,肯定有窩絲糖、玫瑰膏糕…”
兩個小廝不敢怠慢,忙應了一聲,小跑著跟了過去。
雨後的院子,樹葉綠油油的,空氣中彌漫著青草特有的芬芳。
“七少爺!”遇到他們的丫鬟、媳婦紛紛曲膝行禮,退到一旁。
詵哥兒看也不看一眼,徑直去了謹哥兒的廂房。
阿金就朝他使眼色,低聲道:“四夫人在屋裡督促六少爺寫字呢!”
又不是四伯父。詵哥兒才不怕。笑嘻嘻地闖了進去。
屋子裡靜悄悄的,十一娘坐在炕邊做針線,謹哥兒坐在炕桌前描紅。
看見詵哥兒,謹哥兒麵露驚喜。
“七弟!”他大叫著就要起身,看見詵哥兒雙手都包著嚴嚴實實的白布,愕然道:“這……”
“哦!”詵哥兒訕訕然地道,“被我娘打了!”
詵哥兒也因為龐師傅的事被打了?
謹哥兒咧著嘴就想笑,可眼角瞥過坐在一旁的十一娘,又頹然地坐了下去,“我,我還有兩頁字的描紅,你等會!”
娘親說過,乾什麼事的時候要專心,要持之以恒。開始了,就不要半途而廢。如果是從前,詵哥兒來看他,他會先和謹哥兒玩一會,等玩累了,再描紅。可現在,他有點不敢……
詵哥兒被打的事十一娘一早就得了消息,還親自去看望了。
“詵哥兒來了!”她笑著和他打招呼,“你先到廳堂去吃些水果點心。等六哥描完紅了,再和你玩,好不好?”
謹哥兒的表現,讓她很滿意。
從前她要求他做完了功課再去玩,總是要她壓著才行。現在知道自己克製了,不管是什麼原因,這都是個不小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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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半夜到成都,安頓下來已經是淩晨三點,十一點半開會、吃飯,其間去了文殊院。見到了很多的大神。今天晚上和納蘭去杜甫草堂轉悠,明天就在賓館寫文了。
o(nn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