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薑散之麵前你護著我,我其實很開心,你的病要快點好起來。
雖然我好像更喜歡這個生病的你,我總覺得這才是你。
姬玉微微皺起眉頭,我預感到他要醒了便閉上眼睛放緩了呼吸。在一片黑暗裡我聽見微小的響動,而後他綿長的呼吸就變得急促起來。又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前麵的遮擋消失了,他應該直起身來了。
“阿止。”他喊著我的名字。
這麼低的聲音不像是要叫我起來,我便繼續趴著裝睡。
“你口水都流到桌上了。”
我睡覺並不流口水的,他在騙我。
“真的睡著了。”姬玉壓低了聲音笑著,好像也不急著叫醒我。我覺得鼻子上有些癢癢的,然後臉頰又有些癢癢的,有什麼溫暖的東西要碰不碰的,好像是姬玉的手指。
“這麼看著就不那麼聰明了。”他的聲音模模糊糊的,有些讓人心悸的溫柔。
之後姬玉就沒有再說話,他似乎拿起書又開始看,連咳嗽聲都壓低了。在這種安靜的氛圍裡我居然真的睡著了,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午飯十分,姬玉看著我慢慢坐起身來,笑說“你這是看我睡著了就偷懶麼?”
“那你為什麼不叫醒我呢?”我問他。
他輕鬆地答道“你不是也沒叫醒我嗎?你去吃午飯吧,回來我提問。”
看不出任何破綻,仿佛那些溫柔都是夢境,或是戲碼。
我應下離開,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嫦樂正準備去給姬玉送飯,現在姬玉幾乎是不踏出房門半步,杜絕一切與風和花粉接觸的機會。她看著我從姬玉房裡出來,神色間就帶了幾分不快。
她一向是不喜歡我的,從前是覺得我不夠敬重姬玉,現如今我能勸姬玉吃藥她怕是更加不喜歡我了。
我向她行禮準備離開,嫦樂卻說“阿止,彆以為公子待你特彆一些便能如何了,你根本配不上公子。”
我轉過頭去看她,她微微抬起下巴,一雙美目看著我“公子心氣何等之高,多年來唯有辛夫人可入眼。你已經不是公主了,就憑你的資質容貌連辛夫人的一根手指也比不上。”
拿辛然來壓我,這可謂是傷人傷己。就嫦樂所言的音樂和容貌方麵,她便隻說她自己就可輕輕鬆鬆碾壓過我了。更何況她跳舞跳得那麼好不比鶯鶯差,我是望塵莫及。
我笑笑,對嫦樂說“嫦樂,你這麼美麗何苦要做醜角?”
嫦樂愣了愣便蹙眉道“你!你說什麼?”
我不再回答就轉身離開了。
我不知道姬玉有多愛辛夫人,但我知道姬玉不愛嫦樂。他拒絕嫦樂卻又對她溫柔有加,嫦樂便不可救藥地沉迷其中,明知什麼都得不到仍然全心全意地為姬玉付出。
在一場單方麵的愛情裡爭風吃醋,便是爭贏了對手也得不到仰慕之人的垂憐,這可真是悲哀又醜陋。
我原本就不算好看,就更不能再醜陋了。
下午我吃完午飯歸來,姬玉照例是假作趙王的身份跟我提問的,他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說道“我趙國與吳國世代姻親,我為何信你不信吳國?”
他尚未完全恢複,聲音依舊有些啞。
我正要回答卻聽屋外一陣嘈雜聲,甚至有兵甲之聲。我站起身來的同時房門被拉開,莫約三十幾個士兵站於門外,一個身形高大身穿禁衛軍服的男人高聲喊道“姬玉姬泊言可在此?”
姬玉與我對視一眼,整整衣服站起來笑道“在下便是。”
“奉趙王之命押您進宮,得罪了!”男人說完就示意左右動手。眨眼間兩道人影閃進屋內,銀光乍現,接近姬玉的官兵便被一劍封喉倒地而亡,禁軍所有人立刻拔劍出鞘。
南素和墨瀟一左一右站在姬玉身前,墨瀟揚起手裡帶血的劍指著禁衛首領。
“誰敢碰公子一下?”
姬玉拍拍墨瀟的肩膀,笑意不變“算了墨瀟,彆為難禁衛大人。”
“公子……”
姬玉安撫住麵露擔憂之色的墨瀟和南素,讓她們把劍放下。他不慌不忙地走到門口對禁衛頭領行禮“既然是趙王陛下的命令,我自然不能抗命。您前麵帶路吧。”
禁衛們見識了墨瀟南素的厲害,如臨大敵地圍著姬玉,在南素和墨瀟的監視下沒人再敢觸碰姬玉,他就在這群禁衛的看管下出門被送上車。上車之前他突然回頭,眼神居然還是帶笑的,對我低聲說道“等會兒沈白梧出來了,讓他彆著急慢慢過來,給我收屍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這話他要是托墨瀟或者南素傳達,那兩位姑娘能直接殺出一條血路把他送出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