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強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足足等了三個多小時,在淩晨的三點多鐘,已經是小強回到自己的住處三個小時後。
他顫抖著手,迅速拿起了電話,卻在按下接聽鍵的前一刻,遲疑了一下。
他不否認,這一刻,他的內心是有恐懼的。
然而他明白,這個電話不是不接就可以逃避一些問題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這個電話都必須要接。
他按下了接聽鍵。
將手機的聽筒放在耳朵上,這一刻,他死死地按著電話,甚至是耳朵被手機壓得有點發疼,他也毫無所覺。
“喂!阿東。”
這三個字,他自己也不知道需要花費多大的力氣才叫出來的,他隻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點嘶啞。
阿東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來了,很沉悶,也悲痛的語氣:“小強,大爺他,他他沒有搶救回來。”
雖然心裡麵已經有預期了,可是,聽到阿東說出這一個消息之後,他的腦子裡麵,仍然是忍不住有一聲炸雷響起。
阿東的聲音,有點哽咽,顯得很悲傷,說完之後,他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就這麼聽著彼此粗重呼吸聲音,一秒一秒地流淌而去。
小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調整好情緒,對著電話那頭的阿東說道:“王國良有趕來見他最後一麵嗎?”
阿東“嗯”了一聲:“大爺在離開之前,確實是見到我們了,可是我們都沒有和他說上一句話,大爺就匆匆走了。”
“唔!我知道了,你確定了大爺出殯的日子,給我一條信息。”
“你,你來北京送大爺最後一程嗎?”
“嗯!我去,會去的。”
“好了,你休息吧!有什麼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嗯!”
放下電話之後,小強一點睡意都沒有。
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雙手緊抱著自己的雙腿,呆呆地望著桌麵上的手機,腦海裡麵,全部都是彭成洲的音容笑顏。
阿東告訴自己,他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可是現在自己感覺,他其實一直活在自己的心裡麵,從來沒有遠離過。
76的年齡,一個人孤獨生活了這麼多年,也許對彭成洲來說,是一種對孤獨的解脫。
他終於可以去見自己的老伴和兒子了。
這麼多年孤獨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也許在無數個這種夜深人靜的夜裡麵,他和現在的小強一樣,孤獨地坐在屋裡麵,思念著已經離開他的親人。
這樣的孤獨,對他來說,是殘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