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後過目,裡麵都是這些年來他為薑酌處理過的案子,以及兩人同流合汙嫁禍的罪證,可唯獨沒有她想要知道的事。
她有些失望,“隻有這樣?”
“是,隻有這些。”男人坦誠的神情,沒有絲毫謊言。
“薑酌與鄭林寒的事?您沒有參與?”
男人倒是覺得震驚,“薑酌和鄭貴妃居然也是一派?!”
她沒有理會他的問題,接著追問,“我母親的死呢?你知道嗎?”
男人沉思後搖搖頭,“你應該了解薑酌,若所有幫凶連成一線,一個暴露,所有人都得死。”
她收好口供,失落地站起身,“希望您記住,不要做多餘的事,說多餘的話,您的家人,包括您的命,都在我手裡。”
離開之際,男人突然叫住她,“郡主是因為項衡才放了我的嗎?”
停下腳步的她頓了頓,沒有回話,邁步離開。
蕭言卿一直在外聽著他們的交談,見她出來,上前拉住她。
她把手中的紙張交給他後,埋進他懷裡。
他並不著急查看,而是抱緊懷中的她,輕聲安慰,“沒關係,予兒做得很好,很棒。”
“言卿,一定會查出來的。”
他了解她的心情,一次次抓住線索,卻又一次次失望。
“對,一定會的。”
……
深夜,薑酌想儘辦法,終於找準機會讓沈含見薑墨。
如今大理寺少卿已經失蹤,如果蕭言卿或薑青予拿到以往的證據,恐怕再無他翻身之日了。
沈含喬裝後來到暗無天日的地牢,注視眼前滿身是傷的人,肮臟的土質覆蓋在他潰爛的皮膚,鮮血傷痕已經失去原本的色彩。
慘烈都不足以形容地上的人,更像是某種存在氣息的生物。
癱軟地雙腿迫使沈含跪在地上,她無法相信眼前猶如爛泥地身軀,竟然是她的兒子。
薑墨模糊的視線注意到眼前的身影,顫顫巍巍向她伸出手。
“阿…娘?是阿娘嗎?”受過無數刑罰的薑墨匍匐向前,手指抓著地,已沒有力氣站起身。
“墨兒!是…是阿娘。”沈含隱忍的聲音已經泣不成聲。
薑墨拉住她的手,一字一句念道“是…薑青予!她在報仇,她要毀了薑家!”
“阿娘…一定要阻止她!”
“報仇…”沈含震驚的聽到這兩個字,原來薑青予一直在複仇。
“好…好,墨兒,你在忍忍,阿娘一定會救你出去!”
“不…不阿娘!”薑墨使出全力,拖拽著半身不遂的身體靠近欄杆。
泫然欲泣的聲音懇求她,“阿娘…孩兒拜托您,殺了我吧!”
驚慌中沈含握住他的手,眼含淚水,“不!墨兒你再堅持一下,要不了多久,阿娘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不阿娘,孩兒求您了,好痛…真的好痛…”
“孩兒真的堅持不住了。”如今,死亡對他反而是解脫。
一旁的侍衛已經開始催促,可薑墨仍舊一遍遍請求。
直到母親離開,直到牢獄裡隻剩絕望和哭泣。
沒有人知道,青予對薑墨的懲罰到底是什麼。
隻有一個目的,活不下,死不了。
若要問她痛苦持續多久,那麼她的答案就是,十六年。
走出地牢的沈含擦乾臉上的淚水,從來沒有想過薑青予對他們早已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