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蕭言卿重新回來,站在她麵前,怒目而視。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眼眸含冰,無情質問。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不認識他了,他是這樣的嗎?不再溫暖,冷到骨子裡。
她想起來了,最初見到他的時候就是這樣,巴不得她死,如今也是嗎?
見她沒有回應,再也無法壓製心中的怒火,朝她吼道:“給我說話!”
刺耳的質問聲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一再放大心臟的疼痛,伴隨呼吸,一點點折磨她,千刀萬剮,痛不欲生。
他也不再多費口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粗暴地將她拽進馬車。
恰好拽住剛剛被他打傷的位置,好似骨頭都要碎掉一樣,好疼,卻又不及心臟半分。
一路上她都一聲不吭,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僅是木訥地握著手中的短劍,注視他放開自己的手,眼睜睜看著他抱趙晚喬回屋。
回府後,蕭文述和周以安也跟著趕回來。
從侍衛口中得知了剛剛發生的事,蕭文述情緒異常激動,他不相信,不相信青予會這麼做,不相信青予會那麼狠心。
可在他預示要衝上前詢問時,周以安卻攔住他。
“彆去文述,這件事隻有殿下能解決。”因為他留意她的情緒狀況,很差。
沒想到,出來的蕭言卿仍是無法遏止的怒火。
他走到跟前,再次質問,“我問你,為什麼要殺她?她做錯什麼了?!”
察覺兄長狂躁的情緒,蕭文述連忙上前製止,“哥,你彆這樣吼青予。”
“閉嘴!”一聲震怒,蕭文述也在驚恐中閉上嘴。
“若我來晚一步,晚喬就死了!”
“是因為我帶她回來嗎?還是因為她的存在礙你眼了?”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給我機會?為什麼?”
他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一次機會都不願意給自己嗎?就這麼惡意處決他人的性命。
沉默了許久,她終於喃喃開口,“機會…”
蒼白的臉頰扯著唇角笑,聲音毫無波瀾,平靜又可怕,“言卿,我給了你兩次機會。”
“第一次,我在你衣裳上聞到了藥膏的味道,我問你了,也說了要相信你,可你沒有告訴我。”淚水隨著話語一滴滴砸下來。
“第二次,我說,覺得很痛,很難受,可我聽到你和文述的談話,你仍然選擇讓我等。”
“如今,你說我沒有給你機會?”
“嗬嗬嗬…”她任由淚水滑落,聲音愈發淒涼。
無力的話語終於拉回他被憤怒衝昏頭的理智。
“你說的時間,是什麼時間?等我們所有人都適應了這樣的生活,問題就算解決了嗎?是這樣嗎?”
“不是的!根本不是這樣!”他焦急否認,明明自己不是這個意思。
“你生氣我理解,你怪我,罵我,罰我,我都認,可你知不知道她對我來說是什麼,是從死裡逃生的家人。”
“如果她因此喪命,我有何顏麵去見她的父母,又如何愧對黃泉之下的父母親?血肉親情,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她失去昔日的柔軟,衝破喉嚨的怒吼。
刹那間,所有人都愣住了,第一次見她把憤怒的情緒表現在臉上。
她對上他泛著淚光的眼,道出所有話,“我從來都不明白,你不是知道嗎?”
“我隻明白,被父親指著鼻子罵,說我是惡心的垃圾,被母親質問,我為什麼要活下來,為什麼不去死,還有,被鞭打,被燙傷…”
“被母親一次次溺在水裡,窒息的痛,我隻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