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璘剛剛在鳳翔立下大功封侯,若是再一力平定南疆,該怎麼封賞?封公?不是不可以,但是,現在大宋距離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可還差得遠。
將來必定會繼續對金國開戰,到時候吳璘再立大功,可就不好辦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嶽飛、吳璘、劉錡等人,的確是悍將,而且也的確可用,但是卻不能沒有任何限度的去用。
所有的功勞都讓給一個人,這是大忌!
一個好皇帝,絕對不是毫無底線的去信任一個臣子,而是不給臣子有犯上的實力和機會,這對於為臣、為君都是最好的相處方式。否則,隻能是你死我亡。
曆朝曆代的權臣,他們之所以起兵造反,未必是因為自己想做皇帝,而是勢力太大,而且封無可封,使得他麾下的親信也失去了上進的階梯,這個時候,哪怕你不想反,你底下的這些人也會抬著你反。
還是那句話,上下數千年的曆史,諸葛孔明也隻有一個,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有諸葛的意誌和忠誠,否則的話,諸葛也不會被世人推崇數千年之久了。
思索半晌,一時間也沒什麼頭緒,“此事容朕思慮一二,你先行與三司、兵部商議一應軍備、糧草等事宜吧。”
韓世忠點頭應下,“陛下,嶽飛密報,說是如今河南一帶金兵鬆懈,他準備動兵,爭取將開封攻下來。”
“此事,孤不知道,而且若是金國遣使來問,孤還會重罰嶽飛。你就這般原話告訴他便是。”
韓世忠當即懂了,你想開戰沒問題,可咱們陛下是守信之人,功勞記在暗處,明麵上就彆想要封賞了,而且還得至少準備兩個月以上俸祿。
待到韓世忠離開之後,趙構屏退眾人,獨自閉目思索起來。
如果有亞父在,所有的事情交給亞父即可,而現在也隻能自己掌控朝堂。
亞父和父皇都曾告訴他,如果你沒有絕對壓製朝堂的實力,那就要去製衡!文臣、武將、宦官、後宮,隻要製衡好了,那皇帝便是這朝堂的核心。
現在情況也是如此,既然北地的大將不能擅動,就隻能選其他的了。
思索許久,趙構腦海中突然蹦出來一個名字:張浚!
這個張浚與張俊不是一個人,張浚字德遠,可以說是他趙構南渡之後的支撐人物之一。
而且,他在軍中威望極高,與趙構之間關係也算是密切。雖然不是趙構潛邸,可趙構在應天府即位的時候,他當即便前往效忠。而後,幫著趙構在天下大亂之際整頓朝綱、編練新軍。
在軍中的地位,他比劉光世、韓世忠等人幾乎算是高了整整一個級彆。
如同吳階幾乎算得上是張浚的門生。
苗劉兵變的時候他立下大功,更得趙構信任,當時就被趙構升任樞密使。隨後在與金國、偽齊的征戰中他數次率兵立功,在紹興五年便已經拜相。
隻不過,後來劉光世被罷了兵權,朝廷處置不妥,使得數萬兵馬叛變投向偽齊,張浚是此事的支持者,因此而罷相。
可終歸是自己的親信,因此沒多久趙構便是起複張浚,召其返回臨安。
那會兒趙構滿腦子都是投降,正跟秦檜商量著什麼姿勢投降更妥當,而張浚是妥妥的主戰派,因此一直上書言說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