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咱家倒是有幾個想法。”康履笑道。
趙鼎不屑一笑,“你一個儀仗陛下寵信的閹人,字不識的、書未曾讀過,難不成還懂救災?”
康履聞言也不生氣,隻是笑道,“趙大人此言差矣,咱家雖不識的幾個字,卻識的人心和人性,這救災救的便是人心與人性。”
“而且,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論做官咱家自然比不得趙大人,可是論揣摩人心的本事,趙大人還真個未必比咱家強多少。”
“哼,你且說來。”
“咱家有一問,這要封堵決口、疏通河道,不知道要征召多少壯丁啊。”
趙鼎凝神思索片刻,隨後歎到,“潰堤封堵不易,整治水利更是難如登天,數萬壯丁亦不足!所以,本官想著抵達鄂州後,若是情況嚴峻,必定要上書陛下,除潭州外,傳旨常德府、澧州等地一同征調民夫。”
“以本官之前救災的經驗,至少也要十萬壯丁方可。”
“趙大人,如今朝廷用兵西南,北地雖然未曾用兵,可是也十數萬兵馬枕戈待旦,朝廷國庫不豐。”
“多十萬人吃喝,陛下就會更為艱難啊。”
“哼,你知曉什麼?若是沒有足夠的民夫,難道你去封堵決口?”
“咱家自然是沒有這等本事的,不過,卻未必需要征召壯丁。”
“之前的奏報趙大人也聽了,僅是嘉魚三縣就有流民十數萬眾,這些流民為何不能當壯丁用?”
趙鼎一怔,這樣可以嗎?這和慣例根本就不一樣。
好一會兒,趙鼎方才怒聲喝到,“流民疾苦、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難道朝廷還要壓榨他們?朝廷對百姓當仁,若如此不將人命當回事,便會有無數百姓揭竿而起、造反作亂,若是逼得百姓如此,這天大的責任你一個閹人承擔的起?”
“你這此乃禍國殃民之謬論。”
“趙大人,百姓為何要反?是因為吃不上糧、穿不起衣,可陛下為何遣你我二人前往賑災?不就是為了讓百姓能吃上飯嗎?”
“這如何能一樣?百姓是朝廷根基,百姓如今遭難,朝廷賑災乃是正理。”
“這如何不一樣?便是商販也知曉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公平交易,朝廷花費大力氣運來糧米、金銀,遣朝廷命官、工部大匠,為的是誰?為的不是這些百姓?”
“陛下此舉動用人力、無力、財力無可估量,難道這些百姓就不能回饋陛下一二?”
“受災之地是他們的鄉土,現在朝廷給他們吃穿,讓他們活下來,然後他們去守護鄉土,請問趙大人有什麼不對嗎?”
趙鼎臉色漲紅,打心底說他覺得康履講的有些道理,可是這種事兒從未這樣做過,不遵循舊例怎麼行?所以,這法子定然是有弊端的,隻是自己一時間未曾想到罷了。
“康履,此次賑災本官為正使,所做決斷,不需要你一個閹人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