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臉色變幻,自己這會兒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車駕之上,趙桓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怒火儘皆壓製下來,此時此刻,怒火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會讓自己死得更慘。
他主動走下車駕,見到鑾駕停下來,徑直上前行禮,“罪臣趙桓,參見陛下!”
鑾駕上的王權掀開簾子,趙構疾步走出同樣下了鑾駕,緊趕兩步到趙桓的麵前,親手將他扶住,“弟見過兄長,兄長快快平身,焉有兄敬弟者,如此豈不是亂了綱理倫常!”
“兄長遠行歸來,弟未能遠迎,還請兄長諒解。”
演戲麼!能一場戲將司馬昭笑死的安樂公,對於這事兒自然擅長。
“兄長在北地多年,弟心中極為不安,如今總算是歸來,弟心中稍安,兄長請上鑾駕,弟當親為兄長牽馬執鞍!另外,宮中內外弟已經儘皆為兄長收拾妥當,弟竊居德壽宮之中。”
趙桓打了個冷顫:趙老九,你演我是吧?今兒個我若是坐了這龍輦入宮,是不是晚上就能直接暴斃?
“臣罪孽深重,如何敢妄言其他,如今能夠歸來已經是僥幸。臣請陛下賜予太乙觀主,臣當靜修為陛下、為大宋江山社稷祈福,並為臣之過失贖罪,其餘不敢有望也!”
“兄長這是要陷弟於不義之地?”趙構怒道。
“想當年,父皇與兄長不幸而往北地,弟念及我趙氏江山社稷傳承以及萬民請托,這才竊居帝位,長幼有序、嫡庶有彆,兄長若是不在也就罷了,如今兄長歸來,弟如何還敢妄自尊稱,自當還政於兄長,弟已經遣人往成都府修繕王宮,隻求兄長能賜予一賢王之位。”
“這江山太重,弟也累了,之後便由兄長擔負吧,這是兄長的責任,不得推脫。”
“今日,有滿朝文武為證、有大宋俊傑文武賢才為憑、有大宋萬民當前,嫡長兄歸來,構自當還政於兄長,為江山計、萬民計,請兄長莫要推脫!”
趙桓承認,他動心了!皇位、那可是皇位!可是,一旁秦檜打過來的眼色讓他知道,現在他即便是坐上這個皇位,也坐不穩,反而是取死有道,這是自己這位弟弟趙老九的以退為進之計,這是給自己挖坑,自己若是敢進去,他就該填土了。
刷!
趙桓不顧趙構攙扶,直接拜到在地上,“陛下若如此,罪臣隻有一死!”
“罪臣在北地苟活,之所以未曾死於北地,是不能落葉歸根,而今已經返回故土,死而無憾!”
趙構聞言,不由得輕歎一聲,“兄長……你這讓弟如何是好!”
“兄長嫡長子之身,如今能夠還朝,弟乃庶子,若是執掌神器豈不是讓人腹誹?我大宋推崇忠孝禮儀,這皇位再大、大不過骨肉親情,弟還政之心天地明鑒、可昭日月!”
“臣戴罪之身,能夠苟活於世已然是陛下之仁德,如何敢有望其他,當年罪臣致使京師淪喪、罪孽深重,幸好有陛下力挽狂瀾、定鼎江山,此乃陛下之功績,豈是一個嫡庶能夠取而代之?”
“還政之言,請陛下莫要再說,不然,罪臣著實無顏苟活於世!”
“這……兄長你太固執了!”
“行行行,此事你我兄弟二人容後再議,兄長好容易歸來,先行回宮才是。”
“罪臣無顏入宮,請陛下賜予一座宮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