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日,他接到了從樞密院簽發出來的命令,征調他為京兆府路安撫使,並且讓他在五月份之前,帶領兵馬兩萬,暫時駐防虢州、鄧州、嵩州之地。
京兆府自然是好地方,長安重地、關中咽喉,可問題是,現在的京兆府路是在金人手中啊,隻有一個和汴京路鄰近的虢州,在之前和談的時候歸還給大宋。本來,這個州是在嶽飛的管轄內,畢竟單獨一個州沒辦法設置路。
如今他吳璘如果就任,算是隻有一州之地。
鄰近的鄧州、嵩州,算是暫時從嶽飛那兒借給他的。
總的來說,官職並沒有太大變動,主要是駐防地變了,可如果他過去,就相當於失去了根基,一個無根的浮萍,也隻能任由朝廷宰割。
哪怕,他依舊有兩萬兵馬,可是挨著嶽飛的十幾萬大軍,他還能夠怎樣?
“啪!”吳璘狠狠一拍桌子,咬牙切齒,“欺人太甚了。”
就在這時,門外親衛的聲音響起,“大帥,郭浩將軍來了。”
吳璘聞言,趕忙起身親自開門,見到不遠處的老者,他含笑上前,“郭將軍,你如何過來了?若是有事讓人傳信便罷,我聽聞前陣子年節你身子不大好?現在可好些了?將軍雖然勇武,可終歸年歲不小了,有事情便讓那些小崽子過來。”
郭浩,字充道,現任德順軍主將,不過因為德順州在金人手中,所以如今駐防在渭水、郿縣、五丈原一帶。
要說吳璘為何對郭浩如此客氣,自然是有緣由的。
首先,郭浩在西北各軍中威望極高,地位也很重,吳家兄弟能夠在西北站穩腳跟,與郭浩的支持脫不開關係。
其是原雄州防禦使郭成之子,郭家是德順州隴乾人,郭浩的爺爺就在環慶路為軍,郭浩十四歲從軍,十五歲成為環慶路第五將部將,與黨項人開戰,其率百餘騎追殺黨項人,直到靈州(西平府)城下。
郭浩支持吳家兄弟,彼此配合抗擊金人,和尚原、饒鳳關、仙人關大戰中,郭浩儘皆衝殺在前。
其次,郭浩不僅參軍的時間早,而且年歲大,他比吳階大了六七歲,比吳璘大了十五歲,在軍中,他就像是一個老大哥一樣,給與兩個小老弟各種關照。
正因為如此,雖說現在吳璘地位高,可是他對於郭浩一向敬重有加。
二人進了屋室,郭浩也不客氣,自己斟了一盞茶之後說到,“這不是有日子未見唐卿,而且,最近覺得這身子愈加不好,想要過來見見你。”
略微猶豫,他便是說到,“我已經準備給朝廷上書,或者任一閒職,或者致仕。”
吳璘大驚失色,“郭將軍,為何如此!你是咱們西北軍中主心骨,若是你致仕離開,讓麾下兒郎如何?而且,哪怕是身子不好,將養一二也就是了,咱們西北雖然比不得江南繁華,可是用醫用藥也不會差了,咱們各部兵馬,可是還需要將軍坐鎮啊。”
郭浩笑著擺了擺手,“唐卿,你也不必勸我,我去意已決,我從軍五十餘載,這天下又有幾人比得上我?可是,這人啊,需有自知之明。”
“各位袍澤,卻是看在我年歲大的份上,所以儘皆給我幾分體麵,包括你們兄弟,也一直禮敬我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