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自己明白,他要給蘇玥一個家,就必須拚儘全力,考到上海去,才能接她過去,才有養她的資本,才有寵她的資本。
這是唯一的機會,也是所有人都在拚命的機會,這是從泥底開到水麵綻放吐豔的唯一機會。他現在必須要全力以赴,不能錯過一分一秒的時間。但是他所不知道的,那些灰色的漏洞啊,正像一張網子一樣撕扯著,拉拽著那些滾燙的生命。
歐生此刻正在家裡讀書,對他而言,讀書已經不是他的全部,相比於家裡的那些事,他覺得讀書簡直小菜一碟。他用緊張的腦回路去做了很多事情,比如每天的收支賬表統計,還要時不時回去開會。他想也沒想到,自己拒絕了安公主的婚禮,居然把父親氣成這個樣子,還好父親最近已經消氣,否則最終一分錢都不可能落到他的手裡。
但是他最近感覺自己已經陷入了愛河,生活有點迷糊,主要是電話那頭誘人的嗓音,吸引著他每次隻找她一個人看病。然而他對於她來說,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潛在客戶,不論用什麼辦法,她隻要得到他的錢。他往往是想不到的,就像蔚空也想不明白他。
但是歐生確實是個非常職業化的學生,他的校服每次都整整齊齊的像一張棉皮一樣,平平整整的貼在他的身上,而且每次都非常的乾淨透亮,不知道為什麼。不過在蔚空眼裡,他永遠都是最優秀的,不論什麼樣子。
我最近幾天跟蔚空在楊樹下對詩,斑點星星點點打在我們身上,透過演草紙,好像在稀釋著紙張的熱氣。期中過去了,紙張舞動在空中,馬上就要立夏,立夏過去,期末馬上也要來臨,那些美好的年華就像一幅畫,而我和蔚空,卻把它通通都寫進了詩裡,那一首詩我現在都還記得,她的詩裡是這麼寫的,
“夏染朵蝶斑斕飛,楊樹探枝溫。
嫩春已逝孤煙吹,小夢躥心扉。
暖陽蟲洞小蟻穴,沃土卷堆吹。
佳人臥在樹皮麵,望郎知音歸。”
而我讀著她寫的詩,心裡想著她中考的時候為了能跟我在一個學校,睡了半節課的故事。我現在的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她中考睡夢的香甜,當時她的夢裡肯定有我,我偷偷笑了一下,我捏一下她的臉,我說,
“你的美人魚呢?再給我講講吧。”
然而她說她可過了那個年紀了,哪有什麼美人魚,不過是人裝的罷了。
後來我問她,
“你相信歐生嗎?”
她說她一直相信,她肯定相信。永遠都信。我說如果他其實沒有你想的這麼好呢,
“那我就跟他一起變壞。”
說實在的,這是我聽過的最唯美的情話,貌似情話也沒有這麼可愛的,但是在我心裡,她就是最可愛的人啊。
我曾經猜想過她們兩個最後的下場,這在我的眼裡就像是一場絢麗的煙火,繁華交錯。但是時過境遷,往往都會回歸終結。
此時的韓思靈正在接一單重活,她馬上換上一副新的嗓音,睿智馬上升騰上來,她需要做的就是搞定,搞定,搞定。她非常正式的開場白,
“您好,這裡是醫院谘詢預約熱線,我是韓醫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解答的嗎?”
“……”
“請您詳細描述一下病情。”
“……”
“好,下麵我給您做一個綜合的分析。”
就在此刻,突然間想起了一個突兀的插曲,有人來電?她心裡想,我不是不讓任何人在這個時間來電嗎?此刻她的心裡突然騰升起一股濃稠的黑色血液,那麼好啊,我陪你們兩個玩玩。
她把電話2掛掉,馬上換作非常抱歉的語態訴說著什麼,敬詞用了好幾個,然後開始回歸正常態度,
“我們這裡有很多需要您注意的東西,比如您的掛號費,還有您各方麵的手續辦理,這個您不用擔心,我們的條例非常清楚……”
一字一句的直戳金錢,不愧是優秀的女人。然而歐生正在一旁苦苦思索,究竟是為什麼呢?她為什麼不接他的電話?
歐生說,他應該會喜歡我的呀,他連安公主都不要,怎麼就錯過了她?
誰知道此刻她的心裡,正在釀造一顆黑暗的果實。她想她必須要勝過任何精英對手,她要成為行業最優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