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
白溪村正是熱鬨,農人忙完了一上午的農活,扛著農具向著村子走去。現在畢竟已經過了春耕的時候,也用不著時時刻刻待在田裡。
當然,還是因為白溪村今日有件大喜事,周家的長孫周長河和孫家的女娃子成婚了。
男十五,女十四,正是般配的年紀。
“大家吃好喝好啊,酒水管夠,酒水管夠。”周長河身軀魁梧挺拔,此刻卻是喝得大醉,身子都有些站不穩了。
而在遠處,周宏與王孫兩家的長輩也坐在宴席上,含笑地望著熱鬨的四方場景。
白溪村人丁越多,那他們三家自然也越舒坦。
“周賢侄,二郎不來嗎?”孫家族長好似無意地隨口問道。
周宏小酌一口,眼底卻是浮現明光,也不知道這老東西這個時候問這個,是打著什麼算盤。
“弟弟在山中修行,蹤跡縹緲不定,我們也尋不到他。”
孫家族長眸光閃爍,笑道“那還真是可惜了,兩個娃娃結婚,還想著二郎祝福一番。”
心中卻是憤憤,那周二郎未免也太謹慎了些,居然真在山裡躲了五年。若不是隔些時日現身一回,使得他忌憚不已,不然早就對周家動手了。
彆看現在兩家是結成了親家,但真動起手來,莫說是親家,就算是親族也不會手軟分毫。
而在五年前仙法無用後,王孫兩家便向周家示好,在白溪村眼裡,這三家好似真的一家親。使得那些窮苦人家更加憤懣,渾渾感覺不到出頭之日。
這自然是王孫兩家的另一個想法,將周家潛移默化地給吞掉。
既然一時半會對付不了周平,但也不可能坐視周家安穩發展。所以,他們這是用聯姻的法子將周家給一點點吞掉,使得百年之後周家名存實亡,一切心血儘歸王孫兩家所有。
現在周長河娶孫家之女,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陽謀,周家沒法拒絕,也拒絕不了。拒了就等同惡了孫家,而不拒,則周長河有了一個強大的妻族。王家亦是暗戳戳地表示,日後要同周家定個親。
這看似是周家賺了,不僅和王孫兩家重修和睦,更是換來了安穩。
但日後周平去世了呢?
周家很快便會被兩家給吞個乾淨,就連兩房的後裔都留著一半他人的血脈。
即便周宏竭力地往後拖延,周長河也還是在十五歲便和孫氏完婚,這自然是王孫兩家不停地暗中施壓。
畢竟,若是毫無競爭關係的家族聯姻,那叫強強聯手。而三家共處小小的白溪村,且兩家勢大人多,這不叫聯姻,這叫吃絕戶!
周宏望著遠處的兒子風光模樣,心中暗道。
希望和王家的聯姻能往後推遲一些,等到明湖修行有成,那就不至於這般害怕了。
也就是他們不知道明湖可以修行,不然隻怕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王家族長微微掃視宴會,心中也有些不得勁。雖說王孫兩家和睦無彆,但總歸不是一家。現在孫家先一步結親,而周家剩下幾個孩子最大的也不過是十歲。
隻怕等到自家和周家結親的時候,孫家女孩子都可能有了。一步慢步步慢。最後瓜分周家基業,自然也會出現誰多誰少的情況。
他可不想他王家弱於孫家,隻有兩家相差無幾勢均力敵,才會是永遠的好親家。
旋即,他眼睛飄到了那一方小桌子上,那是幾個半大的孩子,還有一些女眷仆從。
正中間兩個十來歲的孩子,一個陰柔寡言,好似個女娃子,周身卻也結實著。另一個則眉眼明光,氣質不凡,渾然不像個鄉野娃子,倒像個甲胄少年。
他不由地羨煞暗道,這周家的運道真好,不僅出了個仙師,三代裡除了周長河成熟穩重,這竟還有個氣宇不凡的娃子。若是不加以限製,保不齊周家還真會崛起。
他望到的自然是周明湖與周長溪兩人。
而隨著周明湖修為精進,若不是穿著簡樸,不拘外形,來以此掩蓋,隻怕其會更加的異於常人,很容易便會引來旁人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