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王杜爺孫倆一大早便被一夥家丁送去了附近的鄉裡,再由那邊的鄉長送去衙門。
周平自然知道這一趟不會給他們帶來多少損傷,但就算王家族長安然回來了,他也沒資格也不可能繼續當族長。
畢竟,挪用族產,那是對族人不公;各脈各房奪權,那是權力鬥爭。怎麼可能還讓他當族長。
甚至,舟車勞頓再加上患病在身,那老家夥還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個問題。
而此刻,周家卻是迎來了兩撥人。
東廂房內,孫家族長姿態放得極低,正笑著同周平聊著白溪村內的家長裡短。
周平緩緩說道“孫伯,我覺得我們白溪村終究還是太窮了,鄉親們都過得太苦了,我作為村正心中愧疚啊。”
孫家族長暗罵一聲,沒想到周平這麼急不可耐,才過了一晚就想著搜刮好處,但他也隻能賠笑道“二郎說的對,但這也是沒辦法的,我們白溪村的底子太差了。而且靠近大山,土地也不如其他地方肥沃,鄉親們就算努力,也種不出多少糧食來。”
“孫伯說的非也,雖說我們村差是差了些,但也有千餘畝田地,每年也能種出幾千石的糧食出來。”周平搖搖頭道“豐年間,總能攢下不少糧食下來。”
“但我們村離縣城太遠了,鄉親就算想賣糧食換錢,都沒有去處。”周平歎息悲道。
一側的孫家族長卻是心中怒罵,他總算知道周平的目的了,他是奔著全村糧食來的。
在以前,因為種種緣故,那些鄉民若是攢下了糧食想換錢,大多也隻會賣給四家。
畢竟,就算鄉民想賣給縣城米鋪,先不說幾十裡的顛簸山路,單是他們那最多就幾十幾百斤的糧食,米鋪看不看得上都是個問題,而且還會暗中壓價。
這使得他們不得不賣給四家,哪怕四家也壓價,但至少還在他們承受的範圍內。
所以,白溪村的糧食八九成流向了四大家,最後不僅讓他們倒賣賺錢,更是和縣裡的商號打好了交道。
就像錢家一樣,直接攀上了白家的大船,雖然最後也跟著白家遭殃敗落了。
周平若不是憑借山間清氣,周家也很難搭上李牧那條線,從而逃出四家的封鎖。
畢竟,周家一開始的體量太小了。將糧食運到縣城的成本就已然極大,還會受到商號米鋪的打壓,隻能另辟蹊徑。
他有時候也不由地感歎,在縣城裡立足多好啊,內可聚八鄉百餘村之財,外可通他縣郡府。
但他也知道,縣城早就被那些勢力分得乾淨,想要立足必然是凶多吉少。
清水縣這麼大,每年歸鄉的啟靈修士又怎會沒有,但為什麼縣城就隻有幾方勢力存在?
那是因為他們早已根深蒂固,商官通互,勢力龐大的很,就連修士都不止一位。
這使得後來歸入紅塵的修士隻有兩個選擇,要麼加入其中成為供奉,要麼就回到某個村子當地主去。也有不少修士一時義勇,想要在縣城分一杯羹,最後卻是屍骨無存。
“不知二郎有什麼打算?”孫家族長微微歎息,經過昨晚一役,他就已然做好成為周家附庸的打算。
畢竟,兩位仙師,更有著真正的仙家手段,哪裡是他們這些凡俗大戶可以對付的啊。
“我想我們三家聯手組建隊伍,以平價將所有糧食山貨買下,再統一賣出。”周平說道,“這樣鄉親們也能多得一些錢,白溪村也能富起來。”
“放心,我與李家有所關係,價格上定然不會讓你們有損失。”
孫家族長苦笑一聲,說是三家聯手,但最後賣出去還不是以周家的名義,他們兩家還能撈到什麼好不成。
而這也意味著他們兩家日後將失去所有門道,沒有門道路子空有田地,那還不是任由周家拿捏。
“二郎所言極是,我看就依賢侄說的辦。”
周平笑道“孫伯抬愛了,我定會儘心儘責,帶領鄉親父老富起來的。”
兩人再互相吹捧了一番,周長河便從外麵走來,朝著兩人躬身道“叔父,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