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沙丘後的謝國平心緒萬千,六子剛剛入伍之時便已經跟著他了,幾乎就被當作養子一般,在地下通道裡被害之時,謝國平的心臟幾乎就漏跳了一拍。
而謝國平出了地下通道後,沒第一時間回軍部,反是跟著陳新去江心島,也有因為他不想麵對六子的死。
但沒想到,他居然又看到了六子,還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六子
雖然謝國平很想上去問問六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終歸還是記得馮東青對他所說的蹊蹺之處,沒有第一時間便衝出去。
軍部的隊伍行進得並不算慢,儘管視野之內就有幾百號人,卻沒有絲毫的嘈雜,所有人都在默默地向前。
六子則站在隊伍之外,抬著頭看著隊伍後方,看起來像是在等人。
看著六子的背影,謝國平突然覺得,眼前這人並不是六子。或許這人長得和六子一模一樣,六子的記憶也半分不少,但仍然不是同一個人。
同樣都是原地站著,都是挺直著身板,但真正的六子給謝國平的感覺,更多的還是堅毅與親近。
但眼前這人,卻隻能讓他感覺到一股畢『露』的鋒芒,就好像一把利劍一般聳立在公路邊的沙地上。說起來,眼前這六子的氣質,反而更像他謝國平一些。
隊伍後果然來了一個人,奔跑的姿勢居然讓謝國平看著有些眼熟,“嗯海燕”
謝國平驚奇的發現,他小隊還幸存著的手下,竟然都彙集在了這沙堆兩側。
謝國平依舊沒有衝出沙丘,海燕跑到六子身邊就停了下來,不停地說著什麼。
“六子,一營和憲兵隊的人都已經在島上了,我們到底要去哪”,看起來海燕並不知道他們此行到底要去哪裡。
“我們”,六子笑了笑說道,“不,隻有我去,你帶著二營在江心島西口等我。”
海燕瞪大了眼睛,軍人的服從『性』讓她沒有第一時間質問六子,但臉上的表情還是表『露』出了滿滿的不服。
在謝國平的小隊裡,從來沒有人畏懼危險臨陣脫逃,也從來沒有人提出讓誰離開戰鬥一線,哪怕是因為不想對方遭遇危險。
他們所有人在加入謝國平小隊時,都有了戰死的覺悟,也同樣知道隊友們肯定也是如此,這是一種默契,也是一種信任。
但六子剛才竟然讓她守在西口心中一陣酸楚,“連六子也要選擇離開了嗎”
“二營的徐營長已經在那了,他手下有十幾個覺醒者,根本不需要我在那”,海燕終究沒有忍住,壓低了聲音抗辯道。
“我不放心”,六子毫不猶豫地說道。
“徐營長不可能背叛獨立團”,海燕覷著眉『毛』說道。
“不,我不擔心徐營長會叛逃,我是不放心你”,六子突然語氣變得極為溫柔,“我怕你受傷。”
說完,六子竟然伸出了手貼上了海燕的耳側,理了理她有些淩『亂』的鬢角。
“這小子在乾什麼”,謝國平瞪大了雙眼看著六子的動作,滿是驚詫,他看得出來,海燕的身子有些僵硬。
“海燕,團長回不來了,以
後我就是團長,我需要你幫我打理團務”,六子的腦袋湊到了海燕耳邊輕聲說道,“我隻信任你。”
海燕身子一震,神情變得恍惚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在六子身上看到了團長的影子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直愛慕著老團長,但老團長似乎並沒有打算帶她離開軍部的意思。地下通道一戰後,她還以為老團長已經遇難,要不是六子漸漸恢複了生命體征,她肯定會回被炸塌的地下通道裡尋找謝國平。
但僅僅過了兩天,她竟然從六子的嘴裡聽到謝國平出現在了江心島
海燕知道,或許謝國平從來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起碼不是她希望的那種“放在心上”,若是謝國平真的在乎她,隻要出了地下,肯定是第一時間回軍部找她。
之後的兩天裡,海燕拚命工作,一心撲在六子交給她的籌建獨立團的事務之中,甚至都沒有去關心馮東青對她的幾次暗示。
隻是,剛才她突然覺得麵前的六子就是老團長海燕僵硬的身子突然一軟,倒向了六子,整張臉都埋在了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