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越來越密集,從開始的斷斷續續到現在連成一片的嘶吼,隻差了一分鐘不到。而在陳新看來,這陣槍聲恐怕撐不了多久,因為那些摩托已經越來越近,甚至已經可以隱約聽見動機的嘶吼和那些戰士的嘯叫聲。
就憑周圍這幾支槍,陳新實在無法想出來戰勝對方的方法,唯一的區彆,大概隻在於能守住幾分鐘,而且還要是在對方有所顧忌的情況下。
所以,是走還是留簡直不需要陳新思考。
隻是,才下了車頂,手臂卻被扯了一下,正是周周。
“陳新,你先走吧。”
“嗯?”,陳新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而起周周的臉上分明帶著點淡淡的笑容,“對麵起碼有幾百號人!”
“我知道。”
“那群人都是暴徒,暴徒你懂麼?”,陳新臉上開始有些不耐,戰場上,任何一分一秒都是彌足珍貴的。
“我知道。”
“你?”,陳新臉上的不耐變成了不解,指著哨所邊的幾具屍體,卻又說不出話來。
陳新本想告訴眼前這女孩,這是一個危險的世界,若是再不馬上離開,很有可能她就會變成哨所邊的屍體一般,甚至有可能比這還要糟糕。
但轉念一想,周周一直生活在這廢土世界,怕是比他這個才穿越不久的人,更加清楚才是。
“你留下有什麼任務嗎?”,陳新輕輕問道,想來想去,覺得似乎隻有這個可能了。
“沒有任務”,周周用鼻子輕輕歎了一口氣,臉上卻是一副放鬆下來的樣子,“陳新,你說的我都知道,我沒有其他的原因,隻是想和他們在一起。”
“他們?”
陳新掃了一眼四周,除了五大三粗的雇傭兵們,就再沒有其他人了,心中越不解,難道這裡有她的心上人?
“公司裡,總是關照我的,幫我出頭的,也就李上尉和他手下了”,周周鼻子一皺,似乎有些不開心,“雖然他們都有彆的原因,但畢竟都幫過我。我總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下他們吧?”
“”,陳新一時之間竟然呆住說不出話來。
若是平時,彆人幫襯著,在遇到困難危險時也幫襯一把絕不能說不對,甚至說得上理所當然。隻是,這道理又怎麼能用在戰場上?尤其在廢土世界裡,不就應該是自顧自逃命,趨吉避害麼?!
但陳新看著周周青春洋溢的臉,竟然說不出一絲反駁的話。
陳新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沒錯。”
穿越到廢土世界之後,陳新也算遇到了不少人,但隻有兩個人會讓他想起穿越前的遠東實驗室,一個是一頭黑長直的蘇婉,常年不變的白大褂,臉上也是如洋娃娃一般的精致,就外形來看,像極了實驗室裡的那位學姐。
另一個則就是眼前的周周,雖然單看外表,更像是隔壁體育學院剛入學的學妹,可剛才望著陳新,輕輕反問他的神態,瞬間就把他的思緒帶回了過去。
實驗室裡的那個學姐,有一個異常的優秀的父親,作為所在大學的副校長,在教育界和學術界算得上是權勢滔天。隻是,他對學姐的要求也異常的高,稍有不如意,便會對學姐打罵嗬斥。
當然,這個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要不是陳新常年在實驗室通宵實驗,夜深人靜的時候與學姐邊實驗邊聊起,恐怕怎麼也是沒法想到。
外人看來的光鮮亮麗、高知教授,掩藏著的卻是對親生女兒的狠心辣手!起碼陳新就在學姐的手臂上的看到過不止一處的青紫淤痕。
而學姐給他最深的印象,便是她告訴自己,這實驗室的師兄弟,才是她的家人,才是唯一會關照她的家人。
看著已經轉身離去的周周,拖著快要齊肩的自動步槍走向李恒達,陳新不知道怎麼,就咬緊了牙齒。
“周周!”,陳新大聲喊道
“什麼?”,周周轉過身子,一臉的疑惑。
“等我一下”,陳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背上戰術包就朝著女孩跑了過去。
周周的臉上頓時一陣驚奇,眼睛裡更是散出一陣莫名的神色。
一間教室般大小的屋子裡,二三十張桌子零零散散地塞滿了整個空間,落腳的地方也到處都是胡亂寫劃過的紙張,紙張上寫滿了代號、數字還是地形圖案,但每一張似乎又有所不同。
“這是收到的第幾組求救信號?”,屋子正中間的唯一一處空地,一個穿著深灰色軍服的中年軍官目不轉睛地盯著掛在牆上的顯示屏,眼睛中滿是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