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響起得極為突兀,就連白背心男子似乎也沒意識到這顆突如其來的子彈。
躺在地上的陳新,愣愣地看著白背心男子,還有嵌在他前額的那顆子彈頭,一縷細不可查的黑煙從子彈處緩緩升起,還未到發際線便已經消散不見。
但子彈頭並沒有射穿頭骨,看上去隻是擦破了一些表皮,緩緩地便從額頭滑落下來,正巧掉在了陳新胸口。
子彈頭跌落在傷口,再次引得陳新一陣刺痛,可他心中卻隻有一陣想笑的衝動,自己左衝右突,籌謀半天,愣是沒打中一下這白背心男子,更彆說造成什麼傷害。卻沒想到,不知怎麼生還的周周,一個還不如普通人力量出眾的小女孩,居然一槍中頭。
白背心男子終於回過神來,抬起頭看一眼周周所在的方向,緊咬[]著腮幫。
陳新看得出來,那白背心男子臉上,除了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更多的還是憤怒的神色。雖然,以周周的身手,想要從六階強化覺醒者的手上逃脫,幾率幾乎為零,但他終究狠狠吸了一口氣,儘力喊出聲道,“快跑”
隻是,陳新的這一不算響亮的嘶喊,引得胸口一陣疼痛,一聲咳嗽之下,更是帶出了不少鮮血,濺在嘴邊,樣子格外的淒慘。
“陳新,”,隔了不過十米遠的周周,見到陳新吐血,再次一陣驚呼,也沒有絲毫跑開的意思。
白背心男子的目光也轉了過來,見著陳新的樣子,臉上表情再度複雜起來,又一次蹲了下來。
“放過她吧,她隻是一個普通女孩”,陳新嘴裡滿是鮮血,從雪白的牙齒縫間溢出了許多,將嘴唇染得分外得鮮豔,對著蹲在他身邊的白背心男子輕聲說道,看起來格外滲人,“剛才你已經殺過她一次了。”
白背心男子搖了搖頭,卻沒有說什麼,隻是扯過陳新的背包翻了起來。
背包其實很有分量,背包裡叮叮咣咣的塞滿了各種東西,也不知是因為裡麵太過雜亂,還是因為背包裡都隻是一些罐頭和食物這些低價值的東西,白背心男子皺起了眉頭,一臉不耐地將背包倒轉過來,嘩啦啦將東西都倒在了一邊。
陳新一身的劇痛,一時之間竟然站不起來,但依舊能清晰地感知到白背心男子的動作,正奇怪的時候,就見他從一堆罐頭中間拿起了自己珍藏的醫療包,取出急救止血棉就往已經血肉模糊的胸口按去。
已經走近兩人不少距離的周周,這時更是停住了腳步,她和陳新一樣,臉上都浮起了一絲奇怪的神色,看樣子,白背心的男子竟然是打算救治陳新?
陳新當然聽到了周周的腳步聲,他心中有些好奇,周周是怎麼從車裡生還的,也好奇到了現在她居然還沒有逃走,當然,更好奇白背心男子到底什麼意思。
雖然摸不準白背心男子的心思,但麵對生還的機會,陳新自然不會拒絕,原本繃緊的肌肉,也緩緩放鬆了一些。“是不是很害怕?”,白背心男子輕聲問道,臉上神色依舊冷淡。
“不怕”,陳新感知能力極強,一瞬間便發現白背心男子雖然依舊神情冷漠,但似乎對他並沒有多少惡意,哪怕之前那一擊,直接將他打成了重傷。
“哦?”,白背心男子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雙手又再次撕開一包止血消炎的藥粉,朝著傷口撒去。
藥粉觸碰到傷口的瞬間,陳新雙眼一瞪,感覺胸上的傷口周圍一陣刺痛,就仿佛被無數隻針紮著一般,登時便嚎叫起來。
白背心男子聽到陳新淒厲的叫聲,皺了皺眉,雙手也停了下來,“廢物!”
陳新嘴角嘶嘶吸氣,緊咬牙關。雖然他靠著進化藥劑成為了五階的覺醒者,實力遠超普通人類,但承受痛苦的能力並沒有隨之進化,相反,由於感知能力更加敏銳,陳新甚至覺得自己的忍耐痛楚的閾值反而有所降低。
“團長如果知道你這麼沒用,怕是不會放你一個人到江北來的”,白背心男子收好藥粉和剩下的急救包,一把扔進了陳新的背包裡,地上的罐頭卻沒有再理會,“你是一個人偷跑出來的?”
團長?!這稱呼在陳新耳邊如同驚雷一般,這白背心男子竟然認識謝國平?或者說,這家夥大概率就是謝國平在舊時代的手下。
難怪這家夥如此強悍,而且一眼便看穿了自己格鬥技法的破綻。如果白背心男子同樣跟著謝國平鍛煉過許多年,那自己這點戰鬥技巧,在他看來,怕是和白給沒什麼區彆。
“謝團長?”,雖然陳新心中覺得白背心男子口中的團長就是謝國平,他依舊忍著劇痛問了一聲。
白背心男子掃了一眼陳新,一臉輕蔑地說道,“你這一身戰鬥技巧,你以為除了團長,還會有誰會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