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林子很安靜,枝乾虯結,壯如鐘鼎。鬱鬱蔥蔥的樹冠鋪天蓋地的遮住了所有的陽光,讓空氣都變的陰霾又潮濕。
恍然間,鹿呦還以為自己進入了原始森林。
她仰著頭好奇地打量著這一切,走著走著卻冷不丁地踩到了一個軟軟滑滑的物體。
什麼東西?不會是踩到屎了吧?
鹿呦下意識地用腳碾了碾,想要再確定一下腳感。
腳下的東西卻突然拱了拱,她騰地一下彈開了身子。
那玩意兒居然還順著她的褲腳爬上了她的腳腕。
光滑的鱗片,黏膩的觸感……
鹿呦僵硬地低下頭。
一條手腕粗細長著雞冠,顏色翠綠的蛇,正吐著信子緊緊纏在她的腳踝上。
很好,一看就有劇毒!:
“彆動!”
這一刻,雲晨的聲音簡直是天籟。
鹿呦流著兩條寬麵條托付似地望著他。
雲晨卻沒理會,他臉色嚴肅地走過來,不動聲色地蹲下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掐住那蛇的三寸狠狠一扯。
“冠子蛇,三級妖獸,蛇膽可以入藥,蛇皮也可以充做材料,毒液還可以用來煉製解毒丹。”雲晨像背教科書似地說道。
那蛇憤怒地吐著紅信,蛇身亂擺,無能狂怒。
從它的嘶嘶聲來看應該是罵的有點臟。
然後,雲晨順手將它塞進了乾坤袋。
目睹這一切的鹿呦。
“六。”
雲晨“?”
鹿呦微笑“我的意思是,師兄你真厲害,什麼都知道。”
雲晨卻瞥了她一眼“宗門裡開設了常識課,你有空也可以去聽一聽。”
鹿呦繼續微笑“好的呢,親愛的師兄。”
眼見雲晨的神色越來怪,鹿呦趕緊咳了咳,讓自己顯得正經一點對。
“對了,這赤炎果樹還有多久能到啊?你說的陣法是設在它附近的嗎?”
“差不多還有一炷香的功夫,陣法就在前麵不遠處。”
“把手給我。”
雲晨突然向她伸出了手。
“啥?”
雲晨道“那陣法有些惑人心智,以防萬一,我先牽著你走過去再說”
鹿呦伸出手,饒有興趣地問“惑人心智的陣法,難道是迷魂陣?
“不知道。”雲晨牽起她的手往前走。
鹿呦很意外“你不知道?那你是怎麼通過陣盤過去的?”
“靠感覺。”
鹿呦……所以真正的天才是這樣的嗎?
“來了。”
雲晨的話音剛落,周圍就平地湧起了白色的煙霧,這煙霧嫋繞,似是白粥般濃稠。
眼前,像是糊上了一層紗布,什麼也看不清。
若不是手心還有溫熱的觸感傳來,鹿呦幾乎要以為雲晨原地消失了。
“乾一、兌二、離三、震四……”
隨著雲晨不斷變幻著步伐,鹿呦在心裡緩緩推敲著陣圖的脈絡,越推卻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怎麼有點像是傳說中的九宮迷魂陣……
可這玩意兒不是隻有化神以上的大佬才能布置嗎?難道是她師父布下的?
此陣盤根錯節,殺機四伏,入陣者不僅會失去方向感,還會被侜張為幻,神魂錯亂。
若是不提前知道生門的方位,根本解無可解。
見雲晨走的穩穩當當,絲毫不亂,鹿呦隻以為是長澤風之前告訴了他解法。
可越是走,她的腦子就越是遲鈍,眼前也漸漸開始模糊了起來,心裡也湧起了一絲莫名的不安。
她甩了甩頭,打算開口和雲晨聊聊天來保持一下清醒。
“師兄,你是什麼時候被師父收為徒弟的?”
“不記得了。”
“不記得?”鹿呦微怔。
“我自有記憶起便在輿長峰,師父是我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人。”
這是失憶梗?
“那你還記得你那個時候是幾歲嗎?”
“不記得。”
“……那你現在多大了?”
“不知道,我從未過過生辰。”
鹿呦沉默了,好造孽的娃。
“到了,就是這裡了。”雲晨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