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儘褪,她慘白著一張臉,幾乎在瞬間紅了眼眶,眸子裡浸著淚光,帶著屈辱的恨意悲憤地看向他。
“你到底想怎樣?”
她想有骨氣一點,可一開口,眼淚便落了下來,她睜著紅彤彤的眼,視線漸漸模糊。
上輩子就罷了,為什麼這輩子還不放過她?
她都已經重生了,怎麼還是逃不過避不開?
她就想過好普通人的生活,不想成為任何一個人的禁臠,失去自由,失去自我,每日隻能待在一小方天地,像個深宮怨婦似的,等著他偶爾的寵幸垂憐。
這種感覺她不想再來一次,可是他為什麼又能想起來?
她看著他,幾乎泣不成聲,眼淚一滴滴滾落,濕透纖白的手背,“是我又怎麼樣?為什麼就一定要抓著我不放?對你來說,我不過就是一個玩物,丟了便丟了,你再找一個不就好了嗎?
你堂堂仙尊,地位崇高,又是雲境界百年難遇的劍道天才,這樣的身份,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我除了長得好看一點,究竟有哪點入得了你的法眼,值得你從上輩子揪著我到這輩子?
就算因為我是那個什麼勞什子的無垢之體,那這個世界上體質特殊的肯定不止我一個,我求您了,您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吧?我人微命賤不配待在仙尊大人您身邊。
像我這樣的小菜雞,對吧?待在你身邊都是丟你的臉,你就當什麼也沒想起來,行不行?
而且,我這世還是你的師侄,你不會真的那麼禽獸,又把我抓回去吧?”
若說鹿呦先前還存著什麼妄想,覺得能忽悠過此人,此刻那是半分沒有了,她情緒全然崩潰,不管不顧地絮叨著,隻把心裡話不知不覺全吐了個乾淨。
雲義的臉漸漸發白,聽著她一聲聲的控訴,看著她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一種說不出來的疼澀,從心底翻湧,像是熔化的岩漿,衝到咽喉處堵地他發不出聲來。
他的手逐漸收緊,用力的,握成了拳。
直到少女的哭聲漸弱,他才伸出手指輕輕地替她擦掉眼淚,嘴角卻泛起苦澀的笑意,“在你心裡,就是這麼想我的?”
哪怕隻是零碎的記憶,他也能清晰的感知到,在那個所謂的前世裡,另一個‘自己’對她的感情到了何種癲狂的程度,而在她心裡,卻覺得他不過把她當成一個玩物。
他前世,到底做的是有多失敗,才會讓她誤會至此?
因為不知道具體的記憶,所以他此刻無從反駁,甚至在心裡詭異地生起了一股對於前世那個‘自己’的埋怨。
鹿呦撅著嘴,將腦袋擱在膝彎上,沒有說話。
看她雖止住了淚,眼睛卻還是通紅一片,他忍不住低柔了語氣,“不哭了?”
少女斜瞥了他一眼,身子一側,側到了另一邊去。
他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捏著她的肩膀將人轉了回來,聲音清冷帶著幾分嚴肅道“不論前世的我做過什麼,給你留下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但這一世,我不會再關著你,也不會再強迫你。”
這人怎麼突然轉性,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鹿呦挑著眉,一臉狐疑地看向他,卻剛好看到他垂下的眸眼,黑沉沉的,映著淡淡的月光,幽冷深邃。
他倏然開口,聲線卻低沉了下來,“至於,讓我放過你,這種話,以後都不要再提。”
鹿呦愣了愣,“什麼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他眼神淡漠,語氣泛冷。
鹿呦還要再說什麼,就被這人輕輕握住了胳膊,他低著眼,看不清神色,隻是問“五日前,發生了什麼,怎麼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