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是生氣的,連他都不敢過多靠近,憑什麼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卻可以輕而易舉地近她身旁,還想要喂她酒喝?
鹿呦定了一瞬,仰頭看他,“你是不是喝醉了?”
她也喝了一些,臉上也暈著些淡紅,但念著回去估計要接受師父的盤問,後麵便隻飲茶磕瓜子去了。
“我沒醉!”
他口齒尚算清晰,但淺薄酒暈卻從臉頰蔓延到了脖頸,再加上剛才驀然生氣,氣血上湧,兩個纖薄耳廓都紅透到頂,若是摸一摸估計都燙手。
垂著眼,伸手捏了捏她下頜,“回答我。”
烏林眸眼生得圓潤細長,眼尾略彎,眼褶成雙,看人時,常含三分笑意,不羈又肆意,再加上那瑩潤的臥蠶和深邃的高眉骨,讓他整個人都有點異域風感的帥氣和俊朗,他眼角淡淡的十字刀疤又更添了幾分江湖痞氣。
但現在,這些屬於少年硬朗的特征被柔和下來後,那圓圓的大眼,粉嘟嘟的麵頰,輕撇的紅唇,還有他半醉不醉,硬要裝清醒崩著哥哥的樣,就無端顯得可愛呆萌。
鹿呦眨了眨眼,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臉頰,唔,手感真不錯啊。
烏林整個人都一愣,既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後了一下,臉色更紅,聲音卻更怒,抓著她肩膀猛地往後一壓,“鹿呦!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你哥哥!”
鹿呦細腰抵在楯木上,身子微微後仰,略疑惑,“我怎麼就沒把你當哥哥了?你在我心裡一直都是最親的哥哥啊。”
“是嗎,”說不清是高興還是失望,他聲音微啞,“那為什麼我說的話你從來都不怎麼聽?”
“有嗎?”鹿呦偏了偏頭,“什麼時候?”
烏林氣哼,“比如剛剛!”
“哦……”鹿呦拖長聲調點頭,攤手,“我本來準備拒絕來著,但還沒來得及,你就過來了。”
烏林略語塞,頓了片刻,微紅著眼問,“那為什麼你從來都不怎麼叫我哥哥,每次都叫我名字,或者要我提醒才叫?”
他軟了語氣,眼睫似垂非垂,眸眼清亮而水潤,嘴角向下撇著,似是極委屈,連聲音都帶了點鼻音。
“哦,你說這個啊……”鹿呦有些尷尬地咬了咬齒,乾笑一聲,“我隻是覺得直接叫‘哥哥’好像有那麼點羞恥哈,並不是不想叫你。”
烏林依舊不放過,“那你以前叫雲晨他們都叫得那麼順口,到我麵前,你就覺得羞恥了?”
“那不一樣。”鹿呦無奈。
“哪裡不一樣了?”他緊問,“叫彆人都行,反而是我這個正經哥哥不行了?”
“正因為你是正經哥哥才覺得有點羞恥啊,”鹿呦輕咬下唇,低聲,“更何況,叫他們都是小時候的事了,現在都長大了,那自然不一樣。”
“胡說!”烏林靠得更近,抓在木楯上的手都泛白,“你那天才叫雲晨哥哥,我就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
“啊……”鹿呦啞然失聲,這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叫雲晨哥哥,當時隻是下意識不想他失望,想哄哄他。
烏林見她無話可說,心裡就更覺氣悶,他忽地伸手抱住了她,眼眶紅紅,聲音低啞悶悶,“我不管,你都能叫狗雲晨哥哥,為什麼不能叫我哥哥?我才是你正經哥哥不是嗎?”
鹿呦曉得他現在喝醉了,做事說話自是和平常不一樣,也隻得耐下性子,輕輕拍他脊背哄慰,“好好好,你是哥哥,你是正經哥哥,我答應以後隻要見著你都會叫你哥哥,好不好?”
雖然還是有點羞恥,算了,克服吧!想想以前裝白蓮花時候的綠茶勁兒!
烏林先是一喜,爾後又是難過。叫哥哥,那便真的隻是哥哥了……
這明明是他所期盼的,可為什麼現在又感覺哪哪兒都不得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