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突然開口問道。
顧念微微思索，回答道：“饅頭、油餅、米飯團等主食，準備了三四天的，其餘臘肉、鹹菜等物品，大概可以用七天。”
“大嫂，麻煩你安排一下，所有食物咱們每人隻留下一天的量，其餘的全部分發給鎮上的災民。”
李昊吩咐道。
“是，我馬上去安排！”
顧念立刻答應了一聲。
金木蘭有些驚訝地看著李昊，俏臉露出一抹羞愧：“李昊，對不起，我剛才誤會你了，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以為我會見死不救是吧？”
李昊好氣地白了金木蘭一眼，“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也是人不是魔鬼好不好？”
金木蘭發覺自己差點好心辦了壞事，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丁香小舌。
很快，在顧念的安排下，袁青山帶著一百多位府兵走了過來，每個人都端著一大盆饅頭、油餅、臘肉和鹹菜等食物。
“各位鄉親父老，九皇子秦王殿下，代表聖上賑災來了，大家依次排好隊領取食物。”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顧念翻身上馬，站在馬背上高聲說道。
聽到這話，附近所有的災民全都湧了過來，足足有五六百人。
袁青山便讓那些府兵，給每個人分發一個饅頭，一張油餅，一塊臘肉和一條鹹菜。
金木蘭親自取來兩份食物，遞給了那位拄著棍子的老者，以及那個衣衫襤褸的孩童。
“多謝九皇子，多謝夫人！”
老者接過食物，拉著那個小孩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直給李昊和金木蘭磕頭，千恩萬謝。
“老人家切勿如此，快快請起。”
李昊和金木蘭急忙彎腰把兩人扶了起來。
那位孩童早就餓壞了，一拿到饅頭和油餅，立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金木蘭怕他噎著，吩咐紫煙倒一杯水過來給那個小孩喝。
“老人家，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李昊溫聲問道。
“回殿下的話，我們爺孫倆是從山西道晉城郡逃難過來的。”
老者咬了一口饅頭，聲音沙啞地回答道。
“我聽說北方各地中，山西道的疫情最為嚴重，你們一路跋山涉水，走得很不容易吧？”
李昊關心地問道。
老者眉頭緊皺，伸出粗糙嶙峋的手撫摸著孩童的腦袋，語氣有些麻木地回道：
“兩個月前，整個山西道遭遇嚴重的疫情，百姓死傷無數…”
原來，老者一家一共有六口人，老者和他的老伴、兒子、兒媳，以及一個孫子、一個孫女。
最開始，老伴先染上疫情去世了。
後來，兒子又染上了疫情，生命垂危，他們把家裡僅有的一點積蓄花光，也沒能救回兒子的命。
再後來，兒媳和孫女也染上了疫情，為了給兩人治病，老者隻好把田地和房屋賤賣給了縣裡的地主。
最後，老者的兒媳和孫女還是死了，老家已無立足之地，無奈之下隻好往京城這邊逃難。
就是想著，神都城乃天子腳下，朝廷應該不會讓他們餓死。
於是，老者一路帶著孫子，跟著逃難大軍來到了神都城北門，卻被城防軍擋在了外麵。
當時，他和孫子也都染上了瘟疫，眼看著快要斷了氣，朝廷及時熬製了清肺湯，把他們給救活了。
不過，後來他們就被城防軍，給驅逐到了四十裡外的孟津縣。
一開始，他們每天還能領到一碗稀飯和一個饅頭的救濟，勉強餓不死。
後來，聽說朝廷要對北狄用兵，糧食短缺，縣裡就不再給他們提供任何食物，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因此，這大半個月來，他們就在這附近乞討，或者在田野裡挖草根，吃樹皮充饑。
最後，地裡的草根都被挖光了，樹皮也找不到了，他們隻好吃觀音土。
很多人因此肚子漲得跟西瓜似的，痛苦地死去。
最近幾天，餓極了的百姓，為了活命忍痛易子而食，或者等著有人餓死咽氣，就一哄而上分而食之，吃死人的肉…
聽完老者的講述，顧念和金木蘭、入畫她們，全都被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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