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醉得魔怔了。
她不太自然地彆開臉,給自己也倒了杯酒,雙手端起來敬顧元洲“你又幫了我一次,盛娛的事還沒當麵跟你道謝。”
顧元洲看了她手中的酒一眼,這酒度數有些高,剛想提醒一句,見她神色認真又作罷。
和她輕碰了一下喝下,輕描淡寫地道“不用謝我,就當是我唐突了你的補償,比起錢,你應當更想要這個。”
齊鐘意眼睫顫了顫,一顆心無可避免地被觸動。
她想起齊鐘皓之前在外頭睡了個女人,鬨著要娶她,齊家夫妻不同意。
按照豪門圈子裡息事寧人的做法,自家孩子在外頭拈了花惹了草,無非就是砸錢解決。
鐘雅直接給了那女人一筆錢,那女人最後選擇了拿錢走人,齊鐘皓為此還傷心過一陣子。
這種方式很粗暴,對奔著撈金去的人來說自然求之不得。
可對於曾經是天之驕女的齊鐘意來說,這是侮辱。
她再一次從顧元洲身上感受到了無比珍貴的尊重,簽進盛星隻是第一步,剩下的路都要靠她自己走。
她從來不懼往前走,但曾經支離破碎的自己,似乎自從與他重逢之後,正被一片片拚好。
顧元洲啊,這男人怎麼能這麼好。
好得她有些愧疚了。
齊鐘意再也控製不住情緒,眼淚順著臉頰滑落,積壓了四年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起初顧元洲並沒有發現,細微的啜泣聲讓他握著筷子的手頓住,這才發現齊鐘意眼眶紅紅的,仰著頭試圖把眼淚憋回去。
他抿唇,知道她不想被看見,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是一顆心隨著她的啜泣起伏不定。
他突然有些食不知味,想起了齊鐘意被趕出的第一年。
那時耳邊關於她的消息很多。
聽說她進了娛樂圈,上流圈子裡都在流傳她的笑話,齊家人更是唾棄。
人很奇怪,在她高高在上時,會羨慕會嫉妒,卻披著人皮,說著虛情假意的誇讚,等她跌落塵泥時,便徹底控製不住內心的惡,極儘嘲諷。
恨不得她永遠陷在泥中的同時,又會產生高高在上的憐憫。
他當時內心並非毫無波瀾,卻也僅僅是一點。
他向來理智,她是外甥的未婚妻,哪怕取消了婚約,他和她也不會有可能,顧家更不會允許。
所以他隻是讓人不動聲色地漏了幾個資源出去,就當是全了他心底那一點曾經為她產生過的不該有的悸動,能不能抓住就看她自己了。
她確實很爭氣,給她機會就會拚命抓住,她是高潔嬌貴的白玫瑰,亦是頑強生長的野草
若是當時給予她更多照拂,這一路會順暢很多,可他沒有。
自小便習慣了為選擇買單的顧元洲頭一次體會到了後悔的感覺。
突然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齊鐘意很快就收拾好情緒,顧元洲也放下了筷子,像是什麼也沒發現一般。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