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_奇物異誌_思兔閱讀 

善惡(1 / 2)

蒼勁的風裹挾著衰敗的晦暗,如同一顆枯寂的心,在這一刻,一齊湧進這片小小世界中。

對此,等待許久的福生隻是慢慢睜開了眼。

火種不複先前的躁動,比起福生來,倒是顯得更為沉寂,或許它在燃儘了數多人生命的同時,也即將燃儘自己的。

深吸了口氣複又緩緩吐出,碧幽幽的冷光從四麵八方滲出,不時還能聽到一聲聲青銅顫鳴,這件禮器,寂寞了太多歲月,如今偶有人訪問,便不自覺的想要訴說起發生在它身上的那些事故。

“你自願與我進來這裡,若是有話要說,便趁早。”福生說著,目光從始至終也沒從那顆火種上挪開哪怕一分一毫。

很難想象,一團火飄在你的麵前並開口說話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那黑色的火種沉吟了片刻,而後用一種並不熟練的發聲方式,他道“你們給過我名字,叫混元陰火。”

那聲音似燒柴的發出的劈裡啪啦般的碎響,可讓人奇怪的是竟然能模擬出人發音時的那種奇怪韻律。

當然,這般天生地長的靈物有靈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隻是既然如此,這東西不去想著如何安生,反而做起這般為惡的勾當,屬實是有些天理難容。

福生便開口問道“你既已有了靈智,為何又要做此間事?”

那混元陰火又道“不是我要做,是旁人要我做。”

福生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但隨即那陰火解釋道“我不能單獨存在,需要身體。”

“你與神皇派有何瓜葛?如今為何要害我兄弟?”福生調整著神意。周圍的寒光一凜,一道明晃晃的光在那黑火身前迸發開來,此刻似神明般的福生手指輕扣一個劍訣,而這方寸天地間殺意已然攀至。

隻消他輕輕一動指頭,不到片刻,便有無數把鋒利的劍刃將要此方世界崩碎,福生會受重創而被牽引至此的陰火則可能會死。

那混元陰火忙道“不要殺我,你的朋友沒有死。”

“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福生怒從心起,隻眨眼,便看見他出現在那黑火麵前,手指虛按,做那出劍的動作。

也隨著他這一手,混元陰火被一分為二,同時間,凜冽的風將兩團羸羸弱火牢牢釘在原地,其身上的火苗頓時弱了不少,世界搖晃。

“他沒有死”混元陰火複又說了一遍事情的經過,“原本,我被困於一顆天珠之內,是神皇派的道士將我強行分離,這才有了自主意識。而早先被人盜走後我一直被脅迫附身於一位邪修體內,後來重回神皇派不料那邪修被發現,這時你朋友來將他擊殺我隻得附於他身,但他體內著實古怪,我被激起邪性,後來又出現一條蛟龍搶走了他的生魂。你朋友他不是人,沒有肉身也能活。”

隨著那混元陰火略帶瘋狂和混亂的描述,福生漸漸熄滅了心中怒意,他開始安靜的思考。

方知有來找他一是因為大鯉突然遁走,二則是他算到一盂有難。而大鯉向來待在一盂身邊,彼此間肯定是建立了很深的聯係。

至於大鯉能不能拖拽出一盂的生魂,這一點隻有在找到大鯉後才能知曉。而一盂身體裡的那點殘魂卻是貨真價實的,混元陰火沒理由不燒乾淨。

抓著這點漏洞,福生出口問道“那一盂體內被你燒掉隻剩部分的殘魂是什麼?”

關於人名,混元陰火自然是分不太清,而他之所以能把握住和福生談判的資格,則要歸功於他能看見更本質的東西,也就是情感。

“那是三個靈魂,一個神,一個妖,一個魔,融在一起,很難消融。”

這句話的信息量就非常的大了,福生問道“什麼意思?”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突的發現自己周身上聚集起的能量越發的強大,似乎外界在源源不斷給他灌輸力量。而眼前的黑火在風雲變幻中開始像大海裡的一葉小舟變得搖搖欲墜。

福生還來不及控製,便感覺那力量不受控製的自發去排除那陰火。

“救我!”混元陰火開口呼救,福生還來不及動作,一道威嚇聲響起,黑色的火苗噗的一下徹底熄滅。

四周的空間不斷漲大,而福生身上聚集的力量還在蓬勃中爆發,很快,他感覺到額上的靈竅開始急劇收束,仿若風卷殘雲般吸納著周圍的無數氣流。

“道友!”隨著上空一道聲響,福生這才從驚駭中恢複思考。

想必是外麵為我助陣,隻可惜他們沒算到我並非是和這晦物死鬥,奈何沒聽完它說什麼。

猶自懊惱的福生整理了下心神,他收納起心意,隨著他一吸一呼間,周遭鏡像的空間突的變淡,而意識飛速的回到陽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道友可還好!”司正南率先開口道,福生眉眼睜開之際,這位便攥緊了手中符籙,想著若是福生身上流露出一絲邪性,便毫不猶豫的給他貼一張鎮符。

稍微有些恍惚的福生,隻是短暫頓了下,他道“混元陰火已滅,各位儘可安心。”

他的話確實鼓舞了周圍不少人,李一靈走了上來,匆忙間隻恢複了三四成靈力的他上來先手一步就要扣住福生的手腕。

而他這個動作,落在福生眼中卻是極慢,而理所當然被福生輕聲繞開。

李一靈眼神毒辣,看出這小子境界恐怕又攀升了一步,當即開口道“先讓我檢查一下。”

福生隻眼神和他對視,而後伸出手去,李一靈當即出手摁住,在用神識掃過,對方體內並無異常之後,這才鬆手。

一旁的霍一齊在看見福生和李一靈的交手,眉頭輕輕皺起,但他未多說什麼,隻是目送福生告退的身影。

南坡上,一隊神皇派弟子剛趕到,便看見一地的屍體。

這裡離著小柱峰僅隔著五裡遠,標誌物則是一顆掛在崖壁上的巨大古樹,所以又被稱做轉五裡古鬆崖。

“來晚了一步。”一位青衣弟子頹然的往後退了退,身旁有那眼眶泛紅的青年道士死死咬住嘴唇,他語氣中滿是不甘的憤恨“這幫畜牲,我要替長誌他們報仇!”

也是說話的功夫,身旁的古樹下突的跳上來一個黑衣男子。

他腰間係著的葫蘆口是開著的,而就在眾人剛把目光轉向那麵色古樸的男人時,突然兩道陰風吹過。

一個兩個道士紛紛落地,他們的屍體似被野獸撲倒,身上被撕扯出一道深而重的大口子。

而就在眾人慌亂之際,那一直沒怎麼開口的男人,突的念出了一個字。

“驚!”而就在他念出這個字的同時,那兩團陰物好似猛然間漲大的水幕,化作一張大網,將所有人籠罩其中,而後這大網回縮,刷刷兩聲,化作虛影回到了男人葫蘆裡。

“玄門的人在哪?”男人站在一位道士的身後。

他的手掌捏在那道士的脖子上,三根手指已經深深嵌進道士的皮肉下,仿佛下一刻就要直接捏碎他的骨頭。

而那被掐住後脖的道士,渾身顫抖著,他眼睛一直往後翻,臉色漲的通紅,手裡拿著的劍還未來的及出鞘,他用吐字不清的嘴說道“雷法…”

還未等他念完,男人哢的一聲,手將其脖頸捏斷。

道士啪的倒在地上,嘴巴裡還不停的冒出血泡,可氣息已然十分微弱。

又是什麼也沒問出來。

男人有些傷腦筋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隨即,他將身子隱沒在了林中的陰影裡,如同一個幽靈。

落地如疾風的遼東漢子大步流星般走在山道上。

過往道士紛紛側目望向這個身材魁梧的不像話的老人,當然,也隻是略做感慨。

天下奇人異事數不勝數,況且是在這道家首善的神皇派內。而跟在那白發老人身後的中年儒士則要氣態瀟灑的多。

“西南九十五”本名宋明理的儒生右手上一直端著塊巴掌大小的羅盤,上麵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一圈圈文字,光是看一眼都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隨著他出聲,那滿頭白發的壯碩老人調整了下行進方向。

這位老人從先前能出現在神皇派掌教身側,而其身份又是作為玄門中出席的貴客,身份不可為不尊貴。當然,更鮮為人知的則是他還是玄門中為數不多能真正修成的十神之一,其名曰正官。

山道一轉眼便到了儘頭,而在那轉角處,有兩條下山的路。

白發老人略微停住了身子,他身後的宋明理也止住,並向他投去詢問的目光。

老人蒼勁有力的聲音回蕩在四周,他道“你們且去幫助神皇派的人,這剩下一段路不用你們跟著。”

隨著他這一聲,身後跟著的一眾徒孫紛紛領命四散。

宋明理掃了眼左邊的山道,他說“咱們一人一路?”

老人搖了搖頭,他邁步往左邊,語氣滿是傲慢道“你猜,他們的目標是你還是我?”

對於老人的這句譏諷,宋明理不著一字,他跟在老人身後,貌似爺孫倆的二人緩步邁入前方的密林中。

步行不遠,路兩旁的艾草戚戚,似被風霜雨打過的,蔫巴成一排。

宋明理一眼掃過,他默不作聲的撥了撥手中羅盤,而其上不停的打旋,似乎受到了強烈的乾擾。

老人笑道“都到地方了,還擺弄他做甚。”

宋明理收回手中羅盤,他環視一圈,臉上沒什麼太大表情的說“天樞直日。”

老人四下望了望,而後抬頭笑罵了句“什麼狗屁護山大陣,蒼蠅蚊子都防不住。”

對於老人的罵聲,宋明理置之不理,他從懷裡摸出幾枚銅板,依次在周圍幾個點彈出去,口中念道“乙奇同九地、芮星臨休門。”

說著手指向上一劃,一道黃符從袖口飛出,而後突的看見那銅板飛出的位置殺出一個個孩童大小的小兵。

那小兵衣冠工整,手上用的身上披的無不是金銀之器,其中靈光寶氣乍現。

宋明理黃符飛出,一道火焰凶獸騰空躍起,直撲向小兵們。

老人出聲打斷道“且慢。”

宋明理聞言,操縱著火獸收手,隻是餘威仍是將前排那些個小兵掃的往後一個踉蹌。

望著這些弱不禁風的小小士卒,宋明理似乎也有些猶豫,他問“怎麼了?”

眼下,四周不斷湧出的披甲小兵,紛紛圍攏過來,老人眼神毒辣道“這些是貨真價實的小孩。”

宋明理皺了皺眉頭,他開啟神識,潔白的光透過那薄霧般的盔甲,直看到孩童頭頂上那不曾愈合的靈竅處這才恍然,繼而宋明理的臉上露出一絲憤恨,他低罵道“這幫畜牲,竟然拿孩子來…”

他話還未說完,突然那群孩童各各麵目猙獰,頭上一道綠光閃過,隻見這群孩子兵頭頂上的那道靈光刷的一下聚攏起來,似有一張大手在撈取,而就在同時,老人悍然出手,一道人影閃過,而那人正巧擋在了老人的麵前。

那是一個模樣俊俏的年輕姑娘。

老人一掌擊打在前方,而那出現的俏麗女子身子被這一掌擊的後退好一段距離,這才止住。

“來的正好!”老人似乎早有預料般,

而那與他對掌的女子隻是甩了甩有些發麻的右手,她抬眼掃過急射而來的符籙,腳下要走,身子卻滯留在了原地。

不遠處的宋明理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女子身後,那儒生模樣的男人一手虛點在女子的腿上,而後似乎真的有如老樹生根,女子雙腿完全木住無法動彈絲毫。

而也就在這時,老人的符籙已至。

那些明明看上去就是一張張黃紙的東西,在臨近之後赫然變成了一把把鋒銳的刀子,每一刀的刀尖都漆黑無比,上麵肯定蘸滿了致命毒液。

一出手就是絕殺。

女子眼神裡有一瞬間的驚愕,但下一秒,那表情呆滯,隨即整個人似乎變成了一張薄薄的紙,而後,刀劍割破紙人。

哪怕是這麼近的距離,宋明理也未能把握住女子在何時替換了自己。

不遠處,女子的身影突的浮現,而就在這時,老人的臉也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奇門遁甲裡,不乏有紙人替身和隔空取物這等神妙的法術。

而能否快速且頻繁的施展則要看施術雙方的功力和熟練程度。

“你去解救那些孩子,我來對付她。”

老人的話傳到了宋明理的耳中,而望著兩人時而出現在樹上,時而挪移到了路邊。宋明理知道自己的術法一途肯定是幫不上什麼忙,於是隻能往孩子那邊快步跑去。

也是這時,那群孩子呆立原地,像極了一群沒人操控而隻得站著不動的木偶。

宋明理望了眼孩子們頭頂上那聚攏的靈霧,其中龐大的靈力正在醞釀,顯然是有人要抽這些孩子們的靈性去製作一個怪物出來。

靈性被抽乾的危害是什麼,宋明理再清楚不過,那是輕則大病一場,重則是徹底變成一個沒有靈智的癡愣傻子的可怕後果。

當然,在宋明理前行的路上,一人也擋在了他的麵前,那是一具晦氣十足的銅甲巨人。

其身上散發著劇烈的寒意,使之附近的花草樹木都為之戚戚然。

宋明理臉色有些恍然,先前那些草木蔫巴,看樣子就是這家夥乾的。

隻是…

宋明理手腕一抖,一柄袖珍短劍被他握在手心,同時,一根紅線纏繞其上,隨著一陣口訣,他將手一放一提,那紅繩似有靈性,扯著那短劍在空中紛飛旋轉,最終竟然定在半空。

“去!”宋明理一聲念出,而後短劍刷的一下飛刺向那銅甲巨人。

嘭的一聲,短劍從銅甲上彈開,那巨人身子晃了晃,依舊站在原地不動。

一下受挫的宋明理也來了脾氣,他手從懷裡取出個不大的盒子,隨著他扭動幾下,那盒子哢哢哢各個位置轉動又都探出一個個小棍,不一會兒便在宋明理手上拚成了個拿劍帶盾的半米高小人。

這小木頭人身材矮小,但極其精密,看起來和工藝品一樣,但你可彆小巧了這家夥。

相傳,魯班書裡的機關術,便是取材自玄門中的取木成兵,這其中的奧妙頗深。

宋明理朝那木頭小人上吹了一口氣,隨即,一拍腦袋,那木頭人哢吧一下,整個身子突的動了起來。

與此同時,銅甲巨人也動了。

宋明理對那屁大點的小人似乎抱有絕對的自信,隻見其繞過那銅甲換了個方向,突然,地下一陣騷動,就在宋明理的腳下,一個個深坑炸出泥土無數,十多個麵色鐵青的屍體飛掠而上,一看,竟然是神皇派道士服飾。

宋明理眼神微微眯起,而就在那些僵屍身後,一個麵色隱沒在黑暗中的瘦小男人輕輕咳嗽了幾聲。

也正是這時,那些飛僵一齊躍起,直撲向那長衫儒士。

比鬥的另一邊,老人和女子已經來到了一處光禿禿的石板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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