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從混沌中醒來,我深呼吸了口氣,不清楚這次又會變成什麼樣。
天頂上,皎潔的月光照耀著,安寧祥和。
環視一周,似乎,這是一片深穀,而我正位於其中的黝黑深處。
反應了好一會兒,我才意識到坐在我身旁的女人。她還是那般氣態雍容,臉上戴著半邊金色麵具,頭頂上琳琅滿目的裝飾,一雙碧綠幽深的眼眸,溫柔的注視著我。
我有很多的問題,很多疑惑想同她訴說,但真的當她坐在我的麵前時,我反而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於是,兩個人就這麼安靜的,彼此對視著坐在溫柔的月光下。
如果此刻有涼風吹拂的話就好了。
我是如此想著的,於沉默中,緩緩站了起來。
還是先前人類的模樣,我的個子沒有變高或變矮,當然,應該也不會變得更帥。
注意到我身上穿的還和之前下山前是一樣的,我就在想,難不成女人給我準備了很多一模一樣的衣服?
不排除她有這種癖好,但老實說,這種大袍子,深褐色的,穿在身上像一個包好的土豆,這種審美簡直太奇怪了。不如像她那樣,給我身上掛點金啊銀的,這出去,沒盤纏了還能隨手摘下來一個用用。多好!
腹誹歸腹誹,重獲新生後,我很自覺的走到她麵前,然後想了想,從高向低俯視她不太禮貌,但彎腰半蹲著和她平視又顯得我這個姿勢很賤,於是,綜合考量了下決定,驕傲的蹲在她身邊,這樣她就不會感覺到和我對視會有什麼壓力了。
“誒,好久不見了,甚是想念呐!”
我張著嘴,伸出舌頭,表情有些諂媚的對著她笑。
女人也笑著拍了拍我的腦袋,她手指上的指甲在我臉龐上刮了刮,刺撓的我頭皮都有些發麻。
“外麵玩的還開心嗎?”
女人的聲音有些綿延,和她身上的香味一樣,悠長的仿佛來自不同年代裡共同彙聚在一起的同一條河流。
“不算是玩吧…”我表情有些古怪的皺了下眉頭,嚴格來說,是被追殺了有半年之久,一路上風餐露宿,唯一像點人樣的時候還是在西都寄人籬下。
女人手指摩挲著我的下巴,她的指甲輕輕勾著我的胡須,那些濃密的線條像是雜草,一直以來我都沒怎麼關心過它們,任由它自由生長。
思索了下,我問出了第一個問題“神靈在古老年代裡相繼死亡,後續關於他們手中的…額…權柄,是否都被天上諸神給瓜分了?”
問完之後,我注視著她的眼睛,似乎不想錯過任何一點細小的痕跡。
在聽完我的描述,她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而是提醒我道“並非瓜分,而是部分擁有。”
“擁有?”我咀嚼著她話語裡的意思。
“嗯”女人點點頭,她在我臉上撫弄的手沒有停下,隻是身子略微向後靠了靠,她依偎在靠椅上,用一種閒適的口吻敘述道“權柄共分為三個層級,從主到次,最後為獨立出來的某些奇妙能力。”
想到這兒,我腦子裡轉的飛快,於是順理成章的接道“妖族的天賦神通就是最低一階的權柄。”
女人表情沒什麼變化的嗯了一聲,她繼續道“權柄代表著這個世界上的某種規則,越是靠近這個世界的本質,越不容易被人操控。比如,你現在所能借用的時間。”
看著她臉上的微笑,我沒有一種煥然大悟的感覺,反而疑惑更多了。
“既然無法被操控,那麼部分擁有是什麼意思?”
女人指了指頭頂上的月亮,她道“你能變成月亮嗎?”
我搖了搖頭,她繼續說“如果有一種規則是讓你可以變成月亮,但代價就是你會真的變成月亮,那麼你願意嗎?”
對於這個有些無厘頭的回答,我聽的很是茫然。
然而,女人接下來的解釋讓我有了些許明白。
“就像,你可以借用時間但還是很難真正做到改變,因為時間就是這個世界最為重要的規則之一,而當你有能力讓自己的一部分也變成了時間,那麼,你就可以在一定限度內操控自己,以達到在時間這條規則上的利用。”
說著,她又重新指了指頭頂上的月亮,繼而小聲道“曾經真的有人嘗試過要變成月亮,很不幸的是她失敗了。”
我沒理會她這句話的含義,而是打算換個問題。
“地府掌握的是你過去丟失的那部分權柄嗎?”
女人嗯了一聲後,繼而看向我,笑著說了句“還有你的。”
我知道,她口中的我,並非是真的我,而是億萬年前,身處冥界的那尊漆黑大神。
依照這個話題,我繼續問道“嗯…所以,它是哪方麵的規則呢?”
“所有存在著的,被假設過的空間。來自每個擁有智慧特性,生物,亡靈等不同屬存在們的心靈。”
聽完女人的描述,我眉頭皺的更緊了,這些句子,詞語描繪的都太大太空,好像一句話包含的不僅僅是人,妖,魔,鬼,仙,似乎還包含著其他的未知的一切。
我有些懵懂的問道“所以,這代表著空間與心靈的規則部分被地府擁有?”
女人搖了搖頭。
完了,我更懵了。
似乎是看到了我的局促,她笑著在我臉頰上掐了一下。當即給我疼得,眼淚都快冒了出來。
我揉著臉頰上的刺痛,用有些埋怨的眼神,盯著她。
後者則一副樂子人的態度,她優雅又從容的將雙手交疊於身前,擺出一副師者的姿態,對我道“首先,越是接近本質,越容易丟失自我。其次,部分擁有代表著自身的不完整,所有嘗試過的人裡,至今還能保持相對清醒的,我隻知道一個。”
“與主權柄相對,屬於弱化一階的次權柄們則相對容易掌控一些,譬如,你身上攜帶著的那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