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_奇物異誌_思兔閱讀 

初見(1 / 2)

李天一盯著我,他風神玉朗的臉上露出一絲罕見的愁容。但至此,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是摸了摸我的腦袋,語氣柔和說“也許隻是突然忘了,等過會兒就會想起來。”

我時常會突然忘記或者記起一些東西這他們也都知道,但第一次見我這麼大反應的還是頭一會兒。

我承認,在很多時間我的情緒化比較嚴重,而由於從小便缺乏家庭的正麵疏導以至於我很自然會把所有情緒都堆積在心裡。而隻對某些特殊的人才會有這種孩子般情緒上依賴。李天一,我的祖師爺,便是這些特殊人中的一位。

揉了揉眼角留下的淚水,我隨口問了一句,打算把這事給帶過。

“咱接下來去哪,神皇派?還是回趟浮雲山?”

李天一收拾起自己的茶具,他提醒道“過幾天是道門大比的日子,你不湊湊熱鬨?”

我思忖著,覺得王正清應該在那兒,那兩株人參給他也一樣。還剩三個月的時間,晚點去找福生他們倒沒什麼問題。看了眼身後巴衛,後者已然駐足等待,隻等我說啟程。

即如此,我也不墨跡。吐了口濁氣,看向頭頂半出雲層的太陽,一掃心中不忿,我輕呼道“出發!”

是日,江南道內,作為昔日道宗的神皇派小珠峰一處後山彆院,坐在院子裡的一個白發老人手邊放瓜果的盤子裡堆著一大摞剝剩下的瓜子殼。

老人一邊磕著瓜子,一麵又用有些唏噓的口吻看向對麵那正襟危坐的中年道人,他小聲絮叨“雖說道門凋敝,久不複禮。但該有的流程該給的麵子總歸是要照顧到的,您這一缺席,隻怕來年賦稅又得漲上一截。”

對麵坐的那中年道人隻嗯了一聲,便再無他話。

老人屬實有些氣不過,還欲再說,但見對麵坐著的那位臉上不鹹不淡,隻愣愣盯著棋盤不知是在思考還是在想彆的什麼事情。

竹林陰翳,天空當晴。

一旁打瞌睡的道童麵前的小桌被一隻老手輕輕敲了敲,那身子一激靈的小道童看著那手指向一旁空了的水壺,這才後知後覺的趕忙起身端著壺跑後屋添水去了。

支開小輩後,周圍再無他人,老人這才對那神皇派上當今掌教說道“近日無事,給掌教請了一卦,方算到變數起於北,掌教何不前去一試。”

早不複當初仙人模樣的王正清將手裡捏著的子朝前一丟。這前一刻還一副大敵當頭的緊張模樣,現在卻隨意投子認輸,老人明白他的意思,故而更氣惱道“朝令旦暮渡廣陵,您不在乎,門人後輩又如何?”

投子後的王正清神色一鬆,他臉上沒太多頹唐表情,但整個人的狀態卻是肉眼可見的差。

早年,作為道教首屈一指的天才人物,王正清無論為人處世,自有一股子神氣非凡,這是旁人都能看到而唯獨他本人卻無法知曉。但這股子精氣神,隨著上一代舊怨堆積至今,本就身子孱弱不複壯年的神皇派,在經曆一次不痛不癢的大事變後,宗族命運也和他這副折損後的身軀一同跌落穀底。

而這樣的結局卻是他自己選的,怨不得任何人。

麵對那本不該如此早衰的老人,王正清笑著將手裡的棋盒放在一旁,他撚起一旁剝好的橘子,掰了一瓣送入口中。

在品嘗那股酸甜滋味時,他也是第一次用有些落寞的口吻對著一位不屬於神皇派的外人,吐露道“道行三十未了清,窮理儘性未修命。自握智珠不降塵,動真欲靜難複心。”

對麵,那個皮相老邁的家夥,則歎了口氣,以前從不覺得世界變得如此之快,而如今轉眼一個時代就已經過去了。

王正清的自怨自艾隻是某一些人身上的縮影。但似乎,他今日來也不完全是為了解悶。

覺得時辰差不多了,王正清從口袋裡掏了掏,接著摸出一副字來攤放在桌上。

對麵的老人好奇歸好奇,但看到王正清並未將那攤放的字正對向自己,於是也很懂的坐在原地,等待對方解惑。

王正清鋪開那字,見上麵蠅頭小楷寫了一長串,其中數術字符還不少。於是第一個念頭便自然而然的跳了出來“壽命之數”。

道教裡確有不少能人懂得也會幫人算命,但一般這東西不容易算準,其次,命定了也就是定了,所謂,知天易,逆天難。

當然,胡思亂想間,王正清也開口解釋說“本來應該早些給你的,但這幾日明長老提醒我說時辰不對,拖至今天方覺合適了。”

意識到自己之前猜錯了方向,老人略微搖了下頭,繼而他將目光又重新放在那張攤開的紙上,心裡有了些計較,但出於禮貌,他略略抬頭開口問“掌教的意思是?”

王正清臉上的笑意有些低垂,“當日,我答應過一盂道友要照拂好方道友和福生道長,如今福生道長生死不知,道友你身上的怪疾我神皇派又無處醫治,實在是愧對一盂許多。此番,是我拖與明長老讓他幫忙留意一下有關一盂留下來的那副八字。”

王正清將那字轉了過來,他解釋說“這解字頗有些複雜,需要在合適的時間,由合適的人來將最後一步解開。”

本身便熟知天機運作這其中道道的方知有自然明白,有命理紅線與因緣果報這一說,算命說白了就是揪著命與因去順藤摸瓜的過程。

明長老算不出來是因為他即不與此事有因又看不透藏在其中的命,但在滾滾長河外,卻能看到彆人是否緣深緣淺。

心念至此,方知有伸出那雙老邁的手,將桌上的信揭到自己麵前。

默讀信件內容的同時,方知有的右手掐個不停,他眉頭時而放鬆時而皺緊,嘴裡神叨叨念個沒完。如此小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方知有還沒理出個頭緒來。

囑咐完,王正清便安靜的呆在一旁,見後院那小道童走來,他還特意豎起一根手指提醒他小點聲。

大約過去快一柱香的功夫,隨著方知有一聲輕呼,王正清再去看時,後者臉上已然露出一抹喜色。

方知有嘴唇顫抖道“我兄弟有救了,有救了!”

與此同時

從嶺南一路往東北方走,打算直去河東道,好見一見那所謂道宗評定弘溢大會時,卻意外聽到外界傳來不少小道消息。

跟在一組商隊後麵,巴衛與我化做趕路的腳夫,聽前麵一些人在議論山南道之前發生過的那場詭異至極的戰事時,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福生?”

前麵交談的兩人回頭疑惑看了我們一眼,但見是跟在後麵兩個灰頭土臉的腳夫,便也懶得理睬,繼續先前的話題。

我默默豎起耳朵,聽到那添油加醋後的敘述,心裡卻被激的是困惑十足。

“鄧州城外築起萬人京觀,天師府當世天師一老一少仙逝廢城內外。

河西走廊整座巨鎮憑空蒸發,雷霆滿落,驚現天魔伏法。

山南以東,百裡大寒,路有凍死枯骨。地火連連,洞徹天地,更有天降鬼域。

此番事,皆與一人有關。

其人乃昔日道宗紫府門下,而後與神皇勾連,引來不滅雷法,與三萬身死豫軍有關,串聯起王國西北一連懸案的紫府道宗首席大弟子——張福生。

不,現在各處道門有傳,張福生早已入魔,而用魔頭已經不足以形容這樣的人,當今流傳最廣的還要數他“人梟”的稱號。”

大致梳理完這陣子發生的始末,我沉默著低下頭一言不發。

周圍人看著原本晴空萬裡,怎麼突然間就烏雲密布,一個二個都開始收拾東西,找出蓋布來。

隻有身邊的巴衛下意識的看了我一眼,他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凝重。

關於張福生,一路上我沒少和他以及祖師爺提起過,對於我和他的關係,自不必說。李天一曾替我算過他,當時祖師爺可是連連驚呼,大叫“此子命數頂天了,奇也奇也!”

但現如今,我聽到的卻是福生化作天魔被各方浮誅,屍首都不見一個。而在這些宗門勢力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卻被我給拎了出來。

“顧湘君?”

這三個字我念的很慢,似乎是在拆文解字,有時候冥冥之中有某種特殊的力量在引導著我往某處尋覓。

知曉卜算不是我的強項,於是,很自覺的,我將祖師爺給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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