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是工筆仕女圖啊,誒,不對。”龐軍乍一眼看過去以為是鐘嶽淘來的那幅古畫,但一看裡邊內容,畫上女子分明是在彈鋼琴,這肯定是一幅現代畫了,“這畫中女子,奇怪,怎好像在哪裡見到過。”
鐘嶽笑道“甭猜了。幫我將畫裱好,手工的。我過段時間來拿哈。”
“恩,裝飾的錦緞呢,你挑下吧。”
鐘嶽選了一款很素雅簡單的淡藍色錦緞,和龐軍交代了幾句後,便出了德宣齋。
德宣齋二十米遠處的行道樹下,一輛黑色轎車裡走出來一人,赫然便是曹西嵐,“繼續跟著。”
他看了眼德宣齋的招牌,冷笑道“就怕你一動不動,終於找到破綻了。”
作為競爭對手,曹西嵐早在滬上就開始調查一點漆的事情。製墨,無非就是工藝、原料和配方三個關鍵。前兩樣以歐陽國際的財力都容易辦到,唯獨配方,要能找到既合適現代化生產又能夠將墨錠的古韻展現得淋漓儘致的,少之又少。
曹家雖然整個家族企業都搬離了徽州,但是在徽州還是設置有辦事處的,專門派人尋訪古墨的方子,這幾十年收上來的也有不少,但是能夠應用投產的畢竟是少數。
而一點漆居然能夠在短時間內連發兩款新品,來自徽州的鐘嶽自然是最可疑的對象。這回曹莫榮以徽墨傳承做餌,所圖甚大。
他走過車道,跨入到德宣齋中。
聽到有腳步聲,收了畫作的龐軍微笑道“不好意思,小店還未營業。”
曹西嵐微笑道“怎麼?這開門做生意的,還有拒客的道理?”
“哪裡。若是買點文房用具,自便。裝裱之類的,得等到初十之後。”
“您這裡有墨賣麼?”
龐軍笑道“瞧您說的,我們徽州的書齋裡,筆墨紙硯,應有儘有。若是徽州不賣墨了,天下都無墨可賣了。”
這話雖然狂是狂妄了些,但是不吹不黑,徽墨占據墨業的彆說半壁江山了,用隻手遮天都不為過。
“聽聞您這裡有上好的一種墨錠,周身都無描金鏤刻的,可是?”之前從搜集到的信息裡,曹西嵐知道在一點漆金樽係列還沒麵世前,徽州的墨業圈出現過一批質量上乘,卻沒有任何標識的墨錠,現如今看來,和這德宣齋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不錯。不過這批墨錠早就賣完了,您試試這款一點漆的金樽係列,手感無二。”
曹西嵐笑道“不,我就要那一批無標示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真賣斷貨了,而且可能沒貨了。”龐軍苦笑道。他當然知道,當初鐘嶽給的那批貨,就是如今華麗變身的一點漆金樽係列了,無論從墨色、墨香以及光澤來看,就是如法炮製的,不過他是用這批墨時間最長久的人了,能夠細微的感覺出來,當初那批沒有標識的墨錠,工藝上要比如今一點漆金樽係列高上那麼一個檔次,這也難怪雖然金樽係列走俏,仍有不少老買主到他這裡,尋求那款毫無標識的古墨來。
“這樣啊……那真是可惜了。”
龐軍搓了搓手,“您還有什麼需要?”
正是年節,要不是鐘嶽提前打過電話,這會兒他都還在家裡休息呢,多做一筆少做一筆,帶差不差的,無所謂。
曹西嵐看著龐軍的眼睛,問道“我能見見製造那批墨的老師傅嗎?”
龐軍一愣,隨即笑道“抱歉,這是商業機密。”
曹西嵐旁敲側擊地問話,並非是要找那批墨的餘庫,而是想知道那批墨究竟出自何人之手。生怕打草驚蛇,他也就不問得太過裸露,以免被龐軍看出什麼貓膩來,笑了笑,“那好,給我拿一款一點漆金樽係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