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時的傷太重了。
溫妍察覺到他痛得發抖，卻硬生生扛著，一聲不吭。
是怕她擔心嗎？
溫妍鬆開他的唇，抱住季寒時，臉貼著他的額頭。
“你要是疼就叫出來，我不會笑話你的。”
嗤！
季寒時發出一道無奈的鼻音：“你還真是善解人意。”
兩人陷入沉默。
安靜了一會兒，季寒時忽然開口，聲音越發虛弱。
“溫妍，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死了，你一定……”
溫妍一把捂住他的嘴，低聲喃喃道：“你要是死了，我就陪你一起，反正這條命是你救的，我還給你，不然到了下輩子還要還債。”
她吸了吸鼻子，“所以季寒時，就算為了我，你也要撐下去。”
兩人對視著，眼神彼此糾纏。
季寒時的黑眸深邃如海，半晌揚起嘴角：“好。”
之後。
季寒時就再次昏睡過去。
幾個小時之後，風雨逐漸變小。
溫妍上下眼皮也在打架，忽然被聲音吵醒。
“給我搜！每個角落都不要放過！”
“動作快點！你們往那邊，其他人跟上我！”
溫妍猛地睜開眼睛，心臟砰砰直跳。
追兵來了！
她看了季寒時一眼，連忙站起來想往外走。
“你是想引開他們？”
幽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溫妍腳步頓住，回頭看他，苦笑道：“沒彆的辦法了。”
季寒時扶著石塊，強撐著站起來，唇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就算要引，也該是我，讓老婆做誘餌，傳出去我不要麵子的？”
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溫妍捏了捏拳頭，看著季寒時，堅定道：“那我們一起吧。”
季寒時彎起嘴角，朝她伸出手：“生則同衾，死亦同穴，溫妍，如果我們能活著離開這裡，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開你的手，你想清楚了嗎？”
溫妍笑了起來。
明明是絕望的處境，她的胸腔卻被一種莫名的幸福充盈。
她走過去，將手遞給季寒時。
兩人十指相扣，彼此緊緊依靠。
人聲、腳步聲和狗叫聲越來越近，溫妍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一群人出現，手中牽引的狼狗衝他們狂叫。
“找到了！”
伴隨著興奮的叫聲，一個高大的身影推開人群衝過來。
“大哥！”
周勤兩眼通紅，看起來快急瘋了。
後麵的事，溫妍記得不太清楚，一切都亂哄哄的。
她看著季寒時被抬上擔架，想跟過去，但雙腿一軟，摔在地上。
隨後，她也被送上擔架。
醫生簡單給季寒時處理了外傷，檢查之後，臉色很不好，說內傷很重。
周勤回頭瞪了溫妍一眼。
那眼神比刀子還鋒利。
隨後，直升機過來，季寒時和她被送到沙萊首都醫院。
季寒時被推進手術室緊急搶救。
醫生給溫妍做全身檢查，她不停地問護士，季寒時怎麼樣了。
但護士隻是搖頭，表示不知道。
檢查結果沒什麼大礙，隻是輕微外傷。
護士給她送來衣服，讓她先休息，溫妍搖著頭懇求：“讓我去看看他。”
“你還是先休息吧。”
李斐然走進來，眼底有著一抹青黑，看來也是一宿沒睡。
“他怎麼樣？”
溫妍急切地問道。
李斐然輕輕歎氣：“不太好，內臟出血，很危險，要看能不能熬過這幾天。”
轟！
溫妍的大腦中仿佛有什麼東西轟然坍塌。
幾個小時前還在和她說話的人，現在卻生死未卜。
“大哥拚了命把你救回來，請務必珍重身體，不要辜負他的付出。”
李斐然臉色沉重，說完就出去了。
溫妍扶著床，一點點蹲下去，胸口像壓了一塊巨石，無法呼吸。
她根本睡不著，偷偷躲在手術室門口的角落等著。
李斐然看見了她，歎了一口氣，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