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的思考,王菊最終還是決定答應程致遠。
程致遠看著手機上王菊發來的信息,他很是滿意。
畫麵一轉。
市中心醫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氣味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中。
王菊站在繳費窗口前,手裡緊緊攥著那張剛從銀行取出的五十萬轉賬憑證,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發白。
“11床,王美玲。”
她輕聲對著窗口的工作人員說道,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
工作人員快速敲擊著鍵盤,頭也不抬地說。
“已經交好了,王女士。
您母親可以安心治療了。”
王菊機械地點點頭,轉身走向電梯。
電梯裡,她靠著冰冷的金屬壁,閉上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五十萬,這個數字在她腦海中盤旋了一整天。
這筆錢足夠支付母親手術和後續治療的所有費用。
足夠讓弟弟繼續完成學業,足夠讓這個搖搖欲墜的家暫時喘息過來。
但代價是什麼?
她睜開眼睛,看著電梯樓層顯示器上跳動的數字,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
昨晚彆墅裡發生的一切,像一場噩夢般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程致遠的話,他觸碰她的方式,還有她……。
她竟然在某個時刻停止了掙紮,甚至……迎合了他。
“叮——”
電梯門打開,王菊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出。
走廊儘頭,病房的門半掩著,透過門縫。
她看見母親蒼白的臉龐靠在枕頭上。
弟弟王華坐在床邊,正小聲地和母親說著什麼。
“媽,我來了。”
王菊推開門,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母親轉過頭,看見是她,渾濁的眼睛裡立刻泛起了淚光。
“菊啊,你怎麼來了?
這錢……”。
“手術費我已經交好了。”
王菊快步走到病床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您就安心養病,彆想太多。”
王軍站起身,欲言又止地看著姐姐。
他的眼睛紅腫,顯然一夜未眠。
王菊避開他的目光,從包裡拿出保溫桶。
“我熬了粥,趁熱喝點吧。”
母親搖搖頭,枯瘦的手抓住王菊的衣袖
“菊啊,媽心裡明白。
是不是……是不是你又去找了那個程老板?”。
王菊的手一顫,保溫桶差點掉在地上。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我就知道!”。
母親突然激動起來,聲音雖然微弱卻帶著憤怒。
“媽寧可死,也不願意你用這種方式籌錢!”。
“媽!”。
王菊撲到床前,眼淚終於決堤。
“您彆這樣說!
我……我沒辦法啊!
弟弟的學費,您的手術費……我們還能怎麼辦?”。
王華也衝過來,扶住母親。
“姐,你彆自責。
是我不好,我沒用,沒能保護好這個家。”
母親的眼淚順著皺紋流下,她顫抖著抓住王菊的手。
“孩子,是媽拖累了你們。
媽這把老骨頭……不值得你這樣。”
王菊跪在床前,將臉埋在母親枯瘦的手心裡,泣不成聲。
消毒水的氣味,監護儀的滴答聲,還有母親微弱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讓她感到窒息。
“我……我明天就去找工作。”
她哽咽著說。
“再苦再累我都能做,就是……就是不能再用那種方式了。”
母親搖搖頭,用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王菊的頭發。
“傻孩子,媽知道你受委屈了。
但是答應媽,以後不要再去找那個程致遠了。
他……他不是好人。”
王菊抬起頭,看著母親布滿淚痕的臉,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不知道母親是如何察覺到真相的。
但她明白,從今往後,她必須找到一條真正能拯救這個家的路,而不是繼續沉淪在程致遠的掌控之下。
走出病房,王華追了出來,在走廊儘頭拉住了她。
“姐。”
他低聲說,聲音裡帶著複雜的情緒。
“我知道你不容易。
但是……但是昨天那個人又打電話來了。
他說……他說如果你不繼續,就會對我們家不利。”
王菊的身體僵住了,她緩緩轉過頭,看著弟弟驚恐的眼睛。
走廊的燈光慘白,照在王華臉上,映出他眼中的恐懼和無奈。
“我知道了。”
她輕聲說,聲音冷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