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的提前到來,小以寧也發現了。
這涵秋院與玲瓏院本就是一個院子分割成兩半,也不大。她耳力極好,一下就聽見熟悉的魔鬼聲音。
小以寧站在牆邊聽了幾句,便急得要回屋睡覺。
可惜晚矣,那頭的裴逸已經開口喊住了她“晴姐兒,如此晚了,你還在院中奔跑,也不怕被蚊蟲叮了。”
小以寧站在牆前仔細瞧了瞧,唯一的洞分明都被堵了。
她抿著小嘴,撒謊道“表叔,晴姐兒沒有在院中奔跑,隻是聽到你的聲音跑出來的,我要回房睡啦。”
裴逸垂眸輕笑,也不拆穿她,隻是說道“那晴姐兒早些回去,不然蚊蟲叮到臉上便不好看了。”
就像是印證他的話,小以寧猛然覺得臉上有點癢意,一隻喝飽的蚊子十分囂張從她眼前飛過。
“表叔是個烏鴉嘴。”小以寧捂著臉跑開了。
雖有牆擋著,但裴逸依舊曉得她的滑稽模樣,他忍著笑摸摸鼻子,隨後眼中劃過冷意,回頭望向一直盯著他的男子。
“這位師兄,有何指教嗎?”
冷書嶼上前扶上輪椅,俯視著他,溫和道“阿逸,許久不見。”
裴逸眉頭一疏,腦中並沒有任何回憶,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他疑惑抬眸“冷師兄喊的倒是親昵,不過我與你從未謀麵,何來許久?”
冷書嶼直起身子,在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到他輕聲說了一句"看來阿逸是忘了。"
此話一出,讓裴逸露出輕蔑笑容“冷師兄,我記性向來不錯,倒是你們冷家總是認錯人,去歲時如此,如今也是。“
他抬起頭,看向冷書嶼,毫不掩飾眼裡的嘲諷“我雖不知你們為何總是眼盲心瞎,但我想著,應是你們丟了孩子不願去找,便在世人麵前對我佯裝情深。”
冷書嶼沉默不語,隻是靜靜的站在一旁,冷漠注視著他從輪椅上再次艱難起身,然後緩緩走向舍房,他的隨從也立馬將輪椅搬了屋內,隨後繼續回到藥爐前看著藥。
許是曾經的血脈相連,這一幕讓冷書嶼心裡頗不是滋味。
他一言不發的回了舍房,院中也變得空無一人。
裴逸的到來,也宛如一顆巨石投入水中,在涵秋院中泛起層層漣漪,久久不能平息,讓學子們都掩上門談論此人。
而話題中心的主人公此刻正坐在屋中凝思,整個院中的動靜也一絲不落的入他耳中。
他手裡還拿著林玉瓚留在暗道的信,信中隻有三句話,一是看顧小以寧,二成為監院的門生,剩餘的便是小心虞王。
他不耐的撇嘴,語氣中帶著不悅“竟還要給自己找個爹。”
說罷,他便拿著信走到燭火旁,毫不猶豫將其點燃,信化作灰燼飄到空中,再緩緩落下,裴逸也消失在屋中。
屋外的阿大依舊麵無表情,默默上前將房門給緊緊合上。
……
小以寧坐在床邊,小腳無精打采的晃動著,臉色也不怎麼好。
她原以為爹走了,老鄉還有好幾日才進來,沒想到他倆竟玩起無縫銜接。
防爹防舅防老鄉,此話果真不假。
此時,屋內傳出一道輕微的響動,小以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到被窩,閉眼假裝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