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院的樓閣二層頭一次燈火通明,小以寧也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站在小矮凳上,目光專注地凝望著涵秋院內場景。
裴逸無奈抬頭,便見小娃的腦袋在木窗那裡晃來晃去。
他與她遙遙對視一眼,不出所料的瞧見她臉上鮮明的小黑手印,她還在上方歡快的揮著手,那小手同樣是漆黑一片。
此刻,一旁的趙雅已經拿出帕子開始抹小主子的花臉。
不多時,小以寧的臉便越抹越黑,她露著乳白的小貝齒,對著裴逸揚著大大的笑臉,怎麼瞧怎麼滑稽。
裴逸……
此時院中大部分人都隨監院而去,剩下的納蘭公子行動不便,正心情抑鬱的坐在屋內,而冷書嶼要賠他美人圖,也在屋中作畫。
唯有他坐在門口,熬著自己的第二份藥。
裴逸滿心無語的瞧著小娃的臉,洗了好幾把都沒變白嫩,便垂眸繼續盯著自己的藥。
為了小以寧的臉麵,他選擇了眼不見為淨與閉嘴。
“表叔咋不理我呀?”小以寧鬱悶的看向自己的“左右護法”。
趙雅耐心回道“這熬藥可不能打擾,萬一不留神,燒糊了便不好了,表老爺的藥要7碗熬成一碗,可不得專注點。”
小以寧聽罷,又感歎一句“表叔真可憐,這藥熬好不得花一個時辰。”
趙雅給的理由給的很正當,她也不糾結了,隻是默默瞧著老鄉獨自一人坐在門口的背影。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趙雅終於將她抹乾淨,變成紅撲撲的小臉,涵秋院外終於傳來嘈雜的聲音。
回來之人也第一時間發現玲瓏院的不同。
不過,大家都顧及著監院並沒有開口。
倒是盧庭風瞧見上頭的小娃,提醒道“舅舅,那頭有姑娘家在偷看我們。”
監院聽到此言,連忙抬頭望去,隨即笑道“這是你林師弟的女兒,如今三歲,你剛來不曉得,隔壁就她與兩個奴仆住。”
“怕是咱們這又吵著她,惹得她未睡著。”監院拍拍盧庭風的肩,又說道“擾人不對,舅舅去給她賠禮。”
“還是我去吧,這罪魁禍首是我。”盧庭風連忙道,他還瞧向守著藥爐的少年,此人見如此多人歸來也沒給一個眼神。
監院也瞟向裴逸,見此人一臉委屈的模樣,便打算過去替外甥道個歉。
他倆說話很輕,但也依稀落入小以寧耳中。
小以寧抿著嘴看著說話的男子,見他靠近,率先開了口,她好奇道“叔叔,你的手咋了,怎麼瞧著像豬蹄。”
盧庭風……
他尷尬一笑,解釋道“我手被藥燙到了,才會如此,你……”
小以寧不給他說下去機會,連忙又說道“原來叔叔與我表叔一樣,也是病秧子啊,那你可以和我表叔搭伴喝藥啦,之前都是我與表叔坐在一起吃藥,如今我陪不了他,他連吃藥都不勤快了。”
說到此處,她便將裴逸的背影指給下麵的男人看“你瞧,我都要睡了,我表叔連藥都沒熬好,他還不搭理我。”
裴逸聞到此言,終於抬頭,重新看向小娃,語氣裡頗為無奈“晴姐兒,你早些歇息吧,表叔這藥馬上就熬好了,一定會喝光它。”
小以寧如小大人般的點頭,在閣樓上大聲說道“表叔你終於和我說話啦,那你千萬要記得吃藥啊,這藥可是我娘花了五百兩才配齊一個月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