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彈琴之人被砍手,悄然無息不見之後,隊伍也安靜許多,隻有守在禦駕旁的侍從,隱隱約約聽到龍輦內傳出小娃稚嫩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小娃的聲音也漸漸平息。
裴大福再次掀開車簾,便見小娃在榻上睡去,而帝王已端坐在矮桌前,其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眸微微抬起,瞧了他一眼,用低沉的嗓音說道:“將奏折拿進來。”
“是”裴大福也重新回到車輦內伺候。
他又偷瞄了一眼熟睡的小娃,便瞧向認真看書的二皇子,隨後輕聲對帝王道“陛下,虞王偷種地瓜之處,尋到了。”
說著,他便比劃了一下“司農局估計收成有這麼多。”
晟景琛聞言,眼裡閃過一絲笑意,意味不明道“不愧是我的好弟弟,倒是會為朕排憂,待瓜熟之日,將這些全部發放於饑民。”
他望了一眼車輦外,風景依舊單調,隻有無儘的官道,與掠過的飛鳥,低聲呢喃“這封賞的旨意也該備上了。”
隨著此語落下,裴大福再次隱晦的瞥了一眼睡在榻上的小娃。
帝王的心思,果真難以捉摸。
車輦內一片靜謐,日頭在天上緩緩流動。
待小以寧醒來時,已是日落月稀,鳥歇蟲鳴,她娘正一臉無奈的望著她“晴姐兒,你怎睡的如此久?”
說著,婉娘便將女兒輕微拾掇一下,抱著她下了車輦。
下一刻,明堂堂的黃色便入了小娃還未睡醒的眼。
小以寧忍不住向四周瞧去,這才發現她舅爺爺的禦駕被一丈高的布包的嚴嚴實實,一直延伸到立起來的營帳。
看到這一幕,小娃的嘴巴一下變成“o”型,腦子浮現一句話,舅爺爺真的好注重隱私。
婉娘好笑的用手指將女兒的嘴巴合住,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然後仔細地抹去她嘴角的口水印記,悄聲說道“你舅爺爺正在宴請官員,等宴請完,娘再帶你去找舅爺爺,可好?”
小以寧直接清醒過來,連忙拒絕“晴姐兒還要與娘睡,不打擾舅爺爺休息了。”
她可不要繼續當口乾舌燥的閱讀機,白日裡她可是裝睡才躲過一劫。
當然,她演技超群,以假亂真,最後還將自己騙過,成功睡去。
小以寧瞧了一眼那巨大的營帳,裡麵傳來陣陣男子的說笑聲和嫋嫋的仙音。
毫無疑問,她舅爺爺正在欣賞歌舞表演。
婉娘愛憐的親了下女兒溫潤的臉頰,“好,等下娘讓阿逸去說一聲。”
一語了了,她便不耽擱,抱著女兒繞過帝王營帳,返回自己的小營帳。
晟景琛本就沒打算讓小娃作陪,在聽聞裴大福的傳話後,隻是嘴角微揚,輕聲叮囑道:“讓晴姐兒好生歇息,莫要白日裡又昏睡過去。”
言罷,他便將目光落到下方翩翩起舞的女子中。
她們身著輕薄如蟬翼的衣裙,那玲瓏有致的身材在裙袂翻飛間若隱若現,勾魂攝魄的眼神不時地落在在場的每一個男子身上。
尤其是那望向帝王的眼眸,流轉之間,恰似盈盈秋水,水眸嫣嫣,令人如癡如醉,心醉神迷。
一舞畢,晟景琛緩緩放下酒盅,懶散的支起身子“舞得不錯,賞……”
下方的謝相聞此一喜,趕忙站起身來,恭敬地回道:“陛下,微臣的小女兒也想為陛下舞一曲,為陛下助興。”
晟景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清明的神色仿佛能洞悉一切,繼續說道:“賞於愛卿們開枝散葉,愛卿們每人挑一個回去,這般美人,可是難得一遇,生的孩子定然不輸他人。”
謝相:……
眾人:……
帝王一語末了,便微微側頭,對裴大福吩咐道:“將這些女子送至愛卿們的車中,讓他們今晚與朕同樂。”
隨後,帝王的目光又落回到謝相身上“給謝相送兩個,謝相可莫要辜負了朕的一番美意。”
謝相跪在地上,僵硬的謝道“謝主隆恩。”
此話剛落,他頭頂上,又響起帝王的詢問“方才謝相對朕說了什麼?朕有些醉了,並未聽清。”
謝相抹著額頭冷汗,連忙回道“微臣見陛下略現倦意,便想著讓陛下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