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本德跑去隔壁找人,宋晨自己也沒閒著。
他快步跑進雍叔的臥室,抱了最厚的一層被子出來,小心翼翼地蓋到雍叔身上。
他剛剛檢查雍叔呼吸的時候觸碰到了他的皮膚,冰涼刺骨,就像是寒冬臘月的冰塊,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外麵躺了多久。
趁著現在趙本德沒回來,宋晨又趕緊悄悄從空間拿出幾個暖寶寶貼在雍叔身上,希望能幫他儘快恢複體溫。
剛將垃圾收拾好,就聽到外麵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來了,人找來了,三輪車在院子外麵等著”,趙本德慌慌張張地拉著一個年輕人跑了過來,宋晨還記得對方,是上次騎三輪車送他們去賭石店的小劉。
“雍叔這是咋了?”,小劉看著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雍叔,聲音裡都帶上了哭腔。
宋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語氣鎮定地指揮道“趙哥你去房間在拿一床被子鋪在三輪車上,小劉你和我一起把雍叔抬上去,小心一點,他可能其他地方還有傷”。
“欸,好好好”,小劉擦了一把眼睛,連連點頭。
趙本德腳下生風般朝著房間奔去,不僅將被子拿了出來,還順手把床上的軍大衣也一起抱了出來,想著等會兒路上能擋一擋風。
宋晨跟著雍叔一起上了三輪車,為了避免路上的顛簸對雍叔造成二次傷害,他將雍叔大半個身體靠在自己身上,接著用軍大衣將他整個圍起來,隻露出眼睛和鼻子。
趙本德下意識想要上車,被宋晨給阻止了“趙哥,我們都坐在車上影響小劉騎車的速度”。
“對對對,你們趕緊走,我跟在你們後麵”,趙本德聽完宋晨的話,抬起來的腳又重新放了下來,朝著小劉使勁揮手。
宋晨看他這副著急忙慌的樣子,叮囑道“不要急,趙哥你慢點過來也沒事,醫院有我和小劉在,安全最重要”。
他就怕待會兒雍叔這邊還沒好,趙本德再不小心摔一跤,豈不是亂上添亂。
“好,不急不急”,趙本德雙手在空中無處安置,聽到宋晨的叮囑後,輕撫著胸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隨著他話音落下,三輪車早已經衝出去了很遠的一段距離。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原本想跟上去的步伐頓住,換了個方向往家裡跑去。
他要回家拿錢,萬一等下繳費發現錢不夠,也不用再著急忙慌地回來一趟了。
不知道是因為身體逐漸回暖還是三輪車上有些顛簸,走到一半的時候雍叔突然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宋晨見狀,驚喜地喊道“雍叔,您醒了?還能說話嗎?”。
“小、小宋?”,雍叔睜開眼的瞬間對上一張熟悉的麵孔,聲音帶著一絲不太確定。
他昨天晚上睡覺之前喝多了水,天沒亮就被尿憋醒了,迷迷糊糊間隨手披了個外套就想去廁所放水。
沒想到剛走到廁所門口就滑了一跤,腦袋重重磕在地上,將他磕得眼冒金星,等好不容易緩過勁兒後他也嘗試著想要自己起來,卻怎麼都爬不起。
更倒黴的是此刻天還沒亮,住在附近的人家都還在睡夢中,他的呼救聲也被淹沒在黑暗中。
漸漸地他的腦子越來越迷糊,在徹底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他想了很多,自己這次大概凶多吉少了,說不定等有人發現他的時候身體都已經臭掉了,怎一個慘字了得。
雖然他平時經常嘟囔著一個人活著沒意思,但真的麵臨死亡的這一刻才知道人活著有多幸福。
本以為就要這樣帶著遺憾死去,沒想到竟然還有重新醒來的機會,雍叔眼眶濕潤,看向宋晨的眼裡充滿了感激。
宋晨看他還能認出自己,瞬間喜出望外,激動地握住他蒼老的雙手“太好了,雍叔您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嗯”,雍叔有氣無力應了一聲,眼皮沉了沉,又想繼續睡覺。
宋晨很擔心他這次醒來是回光返照,不停地和他說話,試圖讓他保持清醒。
“雍叔您冷不冷,餓不餓,有沒有什麼吃什麼,我去國營飯店給您買”。
“不、不冷”,不說還好,一說起這個雍叔就覺得很奇怪,他醒來後竟然覺得渾身都暖呼呼的,就像是身上被塞了好幾個暖水瓶,但是又沒有瓶子鉻在身上的異物感。
宋晨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等小劉將三輪車騎到醫院門口,趁著扶起雍叔的間隙,他眼疾手快地將貼在雍叔身上的那幾個暖寶寶全部收進了空間。
雍叔整個人迷迷糊糊的,似乎感覺到貼在身上的熱源消失了,但也沒有精力深入去想。
——
病房內。
雍叔蒼白著臉躺在床上,右手被繃帶懸吊在胸前。
他感激地看向站在病床前的三人“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們,不然我這把老骨頭真的要去見閻王了”。
“您老確實該好好感謝小宋,如果不是他發現不對勁,我還以為您出去遛彎了呢”,趙本德故作輕鬆地說道。
雍叔的視線落在一旁的宋晨身上,心裡十分認可趙本德的說法,這次他能活下來還真是多虧了宋晨。
這可是救命之恩啊,他自然不能就這樣一句輕飄飄的感謝就揭過。
“小宋,你有什麼想要的嗎?”,雍叔神色柔和地看向宋晨。
宋晨輕輕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用,何況我也沒出什麼力,不過就是隨手之勞而已,不管是誰發現了不對勁都會搭把手,雍叔您不可用太放在心上,好好養好身體才是重中之重”。
“這怎麼行呢,你們三個的大恩我都記在心裡,有什麼要求你們儘管提出來,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去做”,雍叔的視線從三人身上一一掃過,鄭重地給出自己的承諾。
趙本德笑嗬嗬地摸了摸鼻尖“發現您出事的是小宋,送您來醫院的是小宋和小劉,我還真沒出什麼力氣,所以您老要感謝就感謝他倆好了,至於我嘛,等您身體恢複後請我喝杯酒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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