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從樹梢上跳下,輕飄飄落地,“這次怎麼不跟著一塊去了?”
“這次的對手不一樣,”青魚越過他進屋,“而且我說的揚名立萬,也並非隻是說說而已。”
青梧抬腳跟上,很快就想明白了青魚的打算,“你想讓青衛一直存在?”
青魚扭頭看他,“不成嗎?”
青梧笑著搖搖頭,“成成成,自然成。隻是鮮少見你這般堅持要留下這份存在。”
青魚沉默了下,“這跟以前不一樣。”
若是有形的財產,她可以留給想給的人或者直接捐了。
但她一手創建的青衛,自此之後,便是為了她的意願,明確地跟朝廷站在了對立麵。
她這個四皇子在的時候,自然可以儘可能保他們無虞。
但等百年之後她不在了,這些人對於朝廷來說就是眼中釘肉中刺。
隻要他們一日不歸順朝廷,等待他們的也就隻有滅亡。
青衛一千人,需要這麼一場戰爭,去站穩腳跟,同時建立起在荒古州百姓們心中的赫赫威名。
哪怕百年後青衛已經換了一批人,‘青衛’這個名字,依舊能成為荒古州百姓心中的一份信賴和震懾。
到了那樣的地位後,他們才能在世間留存更長的時間。
至於青衛終究會徹底消亡在曆史長河中,也是必然的,但起碼她再也看不到了。
三個月。
荒古州上至州衙的一眾官員,下至平民百姓,都繃緊了一根弦。
荒古州的百姓對於所謂的朝廷並沒有多少歸屬感。
在荒古州被當成流放之地,朝廷不管不問任他們自生自滅,吃不飽穿不暖甚至連口乾淨的水都喝不上乃至淪落到易子而食的時候,朝廷又是什麼東西?
他們隻認那個讓他們喝上乾淨的水,種出足以飽腹的食物,再不用為了活下去選擇交換自己孩子的人。
對於靖源城的人來說就更簡單了,沒有前些年那個晚上的廝殺和人頭滾滾落地,他們之間都還生活在人間煉獄裡,何談未來。那所謂的朝廷可有解救過他們?
更何況還是青魚建立的州學院。哪怕這裡麵的第一代老師都曾當過朝廷的官員,但青魚這個流動先生也不是白當的。
學問可以學,但跟科考相關的東西,那還是不必了。
且荒古州壓根就沒被納入朝廷科考的範圍內。
就算學了也用不到。
所以,哪怕所有人都知曉四殿下這次站在了朝廷的對立麵,他們也希望四殿下能夠贏。
有時候潛移默化的力量是巨大的。
沒見當初被帶出死亡穀和荒漠城的人,短短兩年,就已經不知不覺融入到人群中了麼。
彭修,韓鬆岩,蘇越,乃至其他或是被請來,或是被重新啟用的犯官,這一次嘴上都保持了沉默,且在行動上給予了支持。
錢糧,調。
武器,撥。
車馬,動。
青衛與三萬大軍交鋒的消息每隔一天都會有快馬傳回。
州衙和四皇子府外書房的煤油燈幾乎是徹夜點亮。
從初夏一直到入秋,將近一百個日夜,青魚麵前的桌案上也已經累積了近百份戰報,也送出去了差不多份數的書信。
“報……玄二統領帶領一千青衛大破三萬敵軍,不日便將凱旋!”
青魚接過最新送來的戰報,勾唇笑了。
而遠在千裡之外的京城,正值大朝會,戰報傳來,鳳青雲的臉,也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