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忙得臉上的胡子看樣子這段時間都沒來得及打理,青魚甚至懷疑他這些天都沒洗臉。
隻不過這人精神倒是好得很,哪怕雙眼血絲,全身也洋溢著輕快的勁頭。
“提交上去的申請剛剛得到批準,跟我來吧。”泰爾斯說著率先抬腳帶路,邊走邊提醒道,“不過夫人作為a級重刑犯,你隻有半個小時的探監時間,這是規定,白,還請你能理解。”
青魚朝他笑著點點頭,“半小時足夠了,多謝泰爾斯隊長幫我爭取。”
作為a級重刑犯,關押的地方自然也跟普通的監獄不同。
單人單間不說,還有單人監視。
泰爾斯把青魚領到等待室就走了,他要忙的工作還很多,這一點帶路的時間還是硬生生擠出來的。
聽見門響,青魚忙扭頭看過去。
就見‘夫人’坐在一架簡單的輪椅上,被一位女性警察緩緩推進來。
等人距離更近些,青魚也更清晰地看到了‘夫人’的變化。
往常專人定製的服裝換成一身灰藍色的囚服,打理精致的頭發摻雜了不少的銀絲,不過變化最大的還要數這人的臉。
以往保養精致甚至看不出一條皺紋的臉上現在已經有了明顯的皺紋,麵皮也往下耷拉,看著倒是跟實際年齡差不多了。也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心情照鏡子。
不對,鏡子屬危險物品,應該不會出現在‘夫人’住的牢房裡。
這一切變化,都暗示著‘夫人’過得很不好。
那她就放心了!
兩人麵對麵一站一坐,誰都沒有先出聲,靜靜對視了片刻。
青魚看著麵前那雙一向偽裝慈和的眼裡此刻再也偽裝不起來,隻剩冷沉和怨毒,反而覺得看起來更順眼了些。
這才對嘛,這才是這張臉上該有的眼神。
以前她每次看到都覺得彆扭。
“夫人,好久不見!”
“果然是你。”
青魚挑了挑眉。
不光是因為這四個字蘊含的含義,還因為對方的聲音。
沙啞,低沉,跟之前的聲音比起來,現在這聲音就是破鑼嗓子了。
“夫人什麼時候猜到是我的?”
手指死死扣在輪椅扶手上,‘夫人’死死盯著麵前這張臉,比起在她身邊的時候,現在這張臉就顯得更加鮮活了幾分。
這說明之前這丫頭在她跟前的時候,都是帶了一層麵具的。
可笑她在黑暗裡沉浮了這麼些年,到頭來居然被這麼一個小丫頭給毀得徹底。
想到這,她低低笑了一聲,笑聲卻如夜梟刺耳,“你倒是好本事,小小年紀就能做到這般隱忍,可笑我終日打雁到頭來卻被雁給啄了眼。其實最開始我確實沒有懷疑到你身上,但這些天,我待在那一個小小的,連窗子都沒有,時時刻刻被人盯著的房間,把所有人都想了一遍。最開始我覺得你是最不可能的那個人,因為我不信你個小丫頭有這麼大本事。但往往最不可能的人,才是最可能背叛我的,不是嗎?讓我想想,恐怕,當初失去記憶也是假的吧?”
青魚朝她點點頭,“我一直都記得,我叫白青魚,不是什麼月白。至於夫人的判斷,暗夜兩位總領也是這麼想的。”
“暗和夜?”‘夫人’語氣總算有了些許變化,“他們也被抓了?”
“沒有。”青魚搖搖頭,“他們懷疑我,所以我把他們給殺了。不過,我第一個殺的人,叫天乩,不知道夫人還有沒有印象?其實我這次來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問夫人一個問題。當初是誰委托暗夜,殺了我父母?”